眼前一黑,鼻子好像從後腦長了出來,身子猛地向下落去,落到了無底的深淵裡。
這人一手一腳,就將兩隻虎送入了鬼門關,那獨眼虎吃了一驚,只聽一聲尖銳的風聲,有條東西向他刺來,他將黑木盾一亮,護在胸前。這黑木盾乃是千年烏木製成,比精鐵還要硬三分,獨眼虎躲在後面,這一刺絕對傷不到他。
哪知突地一聲響,那條東西竟穿破黑木盾,直刺進來,將獨眼虎的咽喉刺了個對穿。獨眼虎睜大了雙眼,彷彿還不敢相信發生的事。天下竟有兵器能一擊就毀了他的盾,這是什麼兵器?
笑面虎看得十分清楚,這是條白蠟杆子,而他們眼前的周天王,也已變成了華三絕,眼前一黑,四外那些燈火清歌,家僕花廳竟全不見了,只餘下黑洞洞的破屋子,散發著一股黴味。
就在他眼前一黑之時,華三絕像條豹子般衝過來,笑面虎一咬牙,手中判官筆直推出去,正點在華三絕前心。笑面虎心中一喜,耳朵已在等待著華三絕骨頭碎裂的聲音。
他果然聽到了,而且還不是一根骨頭,那是一連串的碎響,從指骨開始,腕骨臂骨鎖骨頸骨胸骨肋骨,一直到腿骨腳骨趾骨,全都碎得一塌糊塗。只不過這不是華三絕的骨頭,而是他自己的。他那一筆正點在華三絕胸前那第二個布袋子上,巨大的反挫力將他的身子震成了麵條一般,軟軟地癱瘓在地。
華三絕冷笑一聲,抬眼看去,那邊的情形也已有了變化。
吳躍一進大廳,一眼就看到了角落裡的沈殘生。他被鎖在一個柱子上,亂髮披臉,垂著頭,身子在微微顫抖。吳氏兄弟躍了過去,吳躍抬手撩開他臉上的亂髮,見那正是沈殘生的面目。吳躍歡喜地道:“哥哥,正是他。”吳明突然叫了一聲:“不對,他……”
他剛說出這個字,那沈殘生突然陰陰地一笑,一張臉猛然變了,他雙指齊出,同時點在吳氏兄弟的印堂上。
雙峰指。這正是西湖俠隱的獨門絕技,難道說這個沈殘生是西湖俠隱?
吳氏兄弟大叫一聲,向後飛出,臉門上血光一片,落地時已不成模樣,像是被一柄巨錘砸中一般。這時,他們眼前那些炫目的燈火,華麗的大廳已全都消失不見了,仍舊是破屋殘牆,朽梁斷柱,一個人站在他們跟前,正在不住地冷笑,手裡還在玩著一個鼻菸壺,不是西湖俠隱是誰?
吳氏兄弟勉強支住身子,吳躍指著西湖俠隱,卻說不出一個字。西湖俠隱笑道:“怎麼?奇怪是不是?告訴你……”他的話沒說完,吳躍突然用力一掄,將吳明甩了過來,那吳明聽聲辨位,一杖直刺西湖俠隱心窩。
西湖俠隱想不到他們兄弟要穴上吃了自己一記雙峰指後,竟還能反擊,一時手足無措,向後疾退,哪知那吳氏兄弟已用盡了全力,只求傷敵,這一杖已是最後一擊。西湖俠隱退得快,明杖刺得更快,西湖俠隱的後背已貼上了牆壁,那明杖的杖尖已近在眼前,他低喝一聲,一指刺出。
只聽錚的一聲,指與杖尖相擊,竟發出了金鐵之聲,這一指已將杖尖撞斷一尺。吳明手一停,再刺,西湖俠隱力注指尖,那明杖又斷下二尺長的一段,吳明毫不退縮,斷杖再刺,西湖俠隱大叫一聲,全力發出第三指,明杖再斷下二尺,只剩三寸長短。吳明的勢頭絲毫不減,他就用這最後不及手掌長的明杖,刺入了西湖俠隱的肩窩。如果不是華三絕踢過一塊石頭打到西湖俠隱的腿上,讓他身子一歪的話,這一刺絕對可以要了他的命。
那吳明臉上血肉模糊,一雙只有眼白的眼珠子幾乎要凸出眶外,他沒有見到西湖俠隱已避過要害,嘴邊不禁露出了一絲冷笑,然後他砰的一聲摔在地上,再也不動了。而吳躍用盡全力將他哥哥甩過來,印堂上鮮血狂湧,只聽到那悽慘的歌聲又在耳邊迴響:“血滿身,淚滿襟,幽冥地府夜開門,天陰陰,地沉沉,立起白幡招孤魂。”
他盯著那白衣人,吐出最後三個字:“鬼……書……生……”
白衣人微微一笑,將那把一面是美女一面是魔鬼的摺扇一展,輕吟道:“料應厭做人間語,愛聽秋墳鬼唱歌。”他這句話說完,吳躍也倒了下去。
鬼書生眼前紅影一閃,陸凌兒已飄然落地,她看了一眼地上,道:“事情辦完了?”
鬼書生、華三絕和西湖俠隱三個人相對看了幾眼,都微微冷笑。華三絕道:“該除去的都除去了,現在你帶我們去找沈殘生要銀子。”陸凌兒道:“他鬼得很,只說是在這莊子之中,天知道他把銀子藏在哪裡。”華三絕道:“這也不難,最多我們將這裡每分地面都翻過來,還怕找不到?”鬼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