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液體竟然發出了“咔咔”的微小聲響,就猶如玻璃碎裂一般。淇澳那僅被窗外的燈光照射到的小半張側臉出現了淡紅色的如螺紋狀的圖案,接著,螺紋越來越密集,紅色越來越深,竟然又變成了似鱗片又好似某種圖騰的紋理,紅的似血。隨著這些紋理的出現,淇澳的手裡哪裡還有水晶杯,一把如沙般的紅色混合著透明色的細沙從淇澳的手中流下,在半空中又化成了氣體,無影無蹤。
他愛上了星星,他可以肯定。從未愛過的他現在知道了愛情是怎樣的一種感覺。也正是因為自己愛上了星星,所以那些人才會對他和星星的事情憤怒或是著急吧。這件事是他遲鈍了,真是糟糕。淇澳離開落地窗,屋內的控制燈開啟。重新取來一個水晶杯,斟入烈酒,淇澳在沙發上坐下,蹺起一條腿,俊美的臉龐一如平日,彷佛剛才出現的那一幕不過是幻覺。當然,在只有淇澳一人的地方,是不是幻覺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直到一杯烈酒都進了肚子,下了某種決定的淇澳離開了王儲宮殿。在前後兩個多小時的思考之後,他認定了一件事,不過他還需要去確認另一件事。他是帝國的王儲,他的婚姻可以不受父王和母王的擺佈,但卻不能不遵從“他”的意志。
沒有帶自己的護衛隊,淇澳隻身離開。戎依照淇澳的命令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一個地方飛去。當淇澳抵達那裡之後,身處王宮的伊蘭王后馬上就知道淇澳去了哪裡。
“我的王,淇澳去了聖殿。”
國王普索遙看星空,嘆息一聲:“我的王后,淇澳對軒轅星的態度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料,你認為‘他’會提出警告嗎?”
王后走到國王的身邊,和他一起仰望星空。
“我不知道。‘他’似乎有自己的想法。不過我想淇澳選擇這個時候去聖殿,應該也是去尋求‘他’的指示吧。我們不能違背‘他’的命令,淇澳也同樣是。我想‘他’不會允許一個外來者影響淇澳作為王儲應負的職責。”
普索沉聲道:“但願如此吧。淇澳對軒轅星的執著令我非常不安,這不是他應該有的衝動。他的衝動應該留給他的王后,而不是,一個芒斜人。”
“‘他’不會放任淇澳繼續胡鬧下去的,‘他’也不會忘記屬於淇澳的王后。也許過不了多久,第二王后就要出現了,我有這種感覺。”
普索握住伊蘭的手,雖然內心裡仍為淇澳的婚姻而擔憂,不過國王選擇相信王后。
“讓綏去試試吧。我不想看到淇澳為了無謂的堅持而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不管怎麼說,她們都是城主的女兒,是帝國的公主。”
“……好吧。”
※
站在聖殿的中央,淇澳仰頭看著那高高在上的、象徵著帝國神祗的巨人,他撤去了自身的尊貴,只有深深的敬仰與虔誠。巨人有著三對翅膀,健壯的四肢充滿著渾厚的力量,半閉著的眼睛猶如正在眷顧他的子民。巨人左手拿著一根權杖,右手託著一顆和自身顏色一樣的白色圓球。那根權杖代表著水川的王后,歷任王后都有一根用來和神明溝通的權杖。那顆白色的圓球代表著孕育。孕育帝國的子民、孕育帝國的聖獸、孕育帝國的國王。
巨人的長髮在一隻腳踝上纏了一圈然後延綿至聖殿一側的牆壁。波浪狀的起伏猶如水川浩瀚的無盡水面。巨人的腰部還纏了一條尾巴,尾巴的尖部微微張開,好似正在吸收著什麼。巨人的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安靜而淡然。
巨人的整個身體包括頭髮都是瑩白色的,只有額頭上的一顆紅得耀眼的寶石發出陣陣的光芒。水川的大聖獸加斯洛迪傳說可以幻化成人形。不過沒有人知道加斯洛迪的獸形,更沒有人知道加斯洛迪的人形是什麼樣子。這個代表著加斯洛迪的巨大聖像是水川人根據他們的臆想和傳說勾畫出來的。可是每一位可以和加斯洛迪溝通的聖者都能感應到加斯洛迪發出的那抹紅色耀眼的光芒,能感應到加斯洛迪的聲音屬於“雄性”。
所以這具聖像上,那顆紅色的寶石是加斯洛迪存在的標誌。就如淇澳額頭的那滴紅寶石,意味著他擁有堪比加斯洛迪的強大力量。當然,這只是一個形容。在水川,能力最強大的魔鬥士才有資格使用紅色的寶石,因為紅色是加斯洛迪的顏色,意寓最強者。
水川的王后負責傳達加斯洛迪的指示,國王出於對王后的忠誠和尊重,除非加斯洛迪召見才會到聖殿中來。淇澳沒有王后,也沒有收到加斯洛迪的召見,但他有必須來一趟的理由。
屏退了在聖殿服務的聖使們,淇澳走到加斯洛迪的面前先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單膝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