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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黑,我把小紅送回房間,那孩子今晚很高興,已經一掃見面時的悲哀傷痛。她明亮的眼睛裡充滿的是對我的信賴,讓我感到異常沉重。
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我背不起她的信賴。
我感到很難過,這五年間,我一直纏著青琉,讓他給我講述他以前還在天界擔任戰將,下凡巡視凡間之時的事。原以為,這樣就足夠我瞭解人間了,卻沒想到,我只是知道人間事,卻不知人間心酸與艱難——那,並不止是去聽故事就能理解的。
他們和我想的不一樣……
驀地,淡淡而香甜的味道飄了過來,我一怔,那……那是花露的味道?
是他嗎?我的心狂喜起來,會有這種味道的人只有他!
我興沖沖地推開門出去,循著那淡然香味而去,一路上心跳急速,似乎要跳出胸膛一般。
轉角,轉角,再轉角。
我停住了腳步,我看到了他,在以前我們曾坐談許久的小院長廊上。
一襲如墨長衣,黑髮如綢絲般披散而下——他是黑色的,可是在清亮的月光下,似乎在安靜地閃著聖潔的光輝。
他仰望著高懸於天的圓月,薄涼的唇角似笑非笑。
我喘著氣,忍不住笑了。
我終於見到他了……
他好像察覺到了我的存在,回頭對我微微一笑——他的笑容還是和五年前一樣,溫柔而寬容,也很美麗。
“殞!”我高興地叫出他的名字,這一瞬間,似乎,得到了珍貴的禮物。
他對我笑笑,直到我靠近,他拍拍身旁的欄杆,微笑著邀請我在他身邊坐下。我按捺下狂熱的心跳,在他身邊坐下,問道:“你這些年,一直在這裡?”等我?
他微笑著搖搖頭,輕聲道:“不,我只是路過。”
路過——意思是還要走嗎?我失望地僵住了笑容。
“幾天不見,你好像變了不少。”他含笑道,似乎很寬慰。
我瞧了瞧自己,也沒覺得自己變多少,垂頭喪氣地道:“也沒什麼變化呀,頂多是手磨出繭了。”怕他不信,我將手伸到了他面前,手心處,淺淺地布著這五年來因練劍而磨出的繭。
他瞧了一眼,笑道:“你這是在自虐麼?一雙好好的手都磨出繭了,怎麼,這人間的五年,你去練劍,還是練什麼了?”
“練劍,難道你手上就沒有繭?”我嘟著嘴去翻他的手,那瞧著纖細,卻比我的手大了許多的手心裡,光滑似玉,沒有繭。我不信地反覆去翻,又捏了捏,那手柔若無骨,不像是具有多大力氣一般。
這怎麼可能呢?強大如霖鏡青琉,他們手上都有繭吶!
殞好笑地瞧著我這淘氣的行為,笑道:“我不使劍的,我用的是法術。”
我不信,道:“若你只用法術,那有敵人來了,怎麼自保呀?他們一拳把你打暈了怎麼辦?”青琉和霖鏡都說過了,若只會法術,有人在你施法之前揍你一頓,那有再強的法術也沒用了。
殞笑道:“那也得他們近得了我的身吶。”
我想想,也是,若殞想青琉和霖鏡說的那麼不堪一擊,那又如何笑傲三界,甚至帶著我這麼一個累贅,在神仙的眼皮底下,大大咧咧地暢遊人間?
想了想,我捅了捅他,問:“你為什麼把怡紅院的地契放我乾坤袋裡呀?”
“那東西對我沒用,見你似乎打死賴定在那姓慕容的傢伙身邊了,就把這東西給你,免得你以後呀,被那小子趕出家門的時候,有個落腳處。”
我氣鼓鼓地戳他:“你這什麼意思吶?這麼就不看好我?”
“但若你真的有本事,現在又怎麼會回到這怡紅院裡來?”他坦然自若地笑道,似乎一切都已經料到、一切都已經知道了,“怎麼說,強扭的瓜不甜。”
我不高興地嘟起了嘴。
卻聽到他還在唸叨:“那慕容與林家的姑娘是命中註定的姻緣,你就算使了月老的紅線,那慕容最後也是不會與你在一起的,這是命定。”
我更加不高興了:“奇了怪了,你明明就不是神仙,怎麼比神仙還信命?”
他笑道:“不是信,而是知道。”
“……”
他依舊微笑:“怎麼,真的和慕容鬧彆扭了?”
“……”我黯然地把這五年間的事都告訴了他,只是隱去了青琉和霖鏡的事。說完之後,我不解地問道:“為什麼凡人有這麼多規矩呢?我只知道,喜歡的人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