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身來,深注搖紅,握著她一雙手,真誠地道:“我們何止是朋友,我們是姊妹,好姊妹。”
然後,邀紅就走了。
之後,搖紅也再沒見到她了。
在搖紅的手記裡,顯然是認為:那一次,是她最後一次和邀紅見面,但卻不是和公孫揚眉——因為她認為溫柔纏綿的那一夜之後,公孫揚眉就已經失蹤了,不存在了,甚至她在翌日見到的那個,並不是真的公孫揚眉。
那一次,她肯定他沒揚過眉,是一直垂著頭。
她仍給軟禁,兩次試圖要闖出去,都給人截了回去。
她第一次溜走,給襲邪截回,無論她怎麼出手,襲邪都能輕易化解。
他沒有傷害她,可是他卻比直接傷害她更令她心頭髮毛。
一,他對她任何武功,招式,都很熟悉,不管“神槍會”的槍法,還是“安樂堂”的秘訣針法,或是“一言堂”,看家本領“飛煙神槍”,乃至公孫揚眉獨創的劍法,他都似瞭如指掌,舉手而破。出手破解的時候,還雙目發亮,面上帶了半個詭笑——就像在“遊戲”一樣。
二,他看她的時候,神情獨特:像看一盤放到他面前的美食,但他又並不急著要吃,可是,只要他想吃、要吃,就一定吃得到似的。
他截住了她,讓她知道,只要他不許,她是決走不出去的。
她很憤怒,問他:“你憑什麼攔住我?這是我的家。”
襲邪的回答是:“堂主的命令,我不能不聽。”
她怒道:“你叫爹親自過來給我個說法。”
襲邪只道,“他要來時自然會來,叫也沒用。”
搖紅忿忿地道:“你又說我娘會來看我的!”
襲邪的一雙像在陰間才見得到的眼睛,完全沒有一點善意,他似對他答允過而不能履行的話,視作天經地義:“她會的。說來的時候她便會來,你急也無用。”
然後他告訴她一句“奇怪”的話:“你其實應該感謝我才是。在世間,只要你運氣沒了,本來不夠,依靠誰都沒有用。你爹很有本領,你娘很疼你,但他們一旦出了事,又能依賴誰?今後,你若趕緊依靠我,還聰明一些。”
儘管這話使搖紅不寒而悸,她還是怒斥:“你以為你是誰!敢對本小姐說這種話!?”
那邪氣青年居然回答跟上次回答她一模一樣的話,“我是襲邪。”
“想我靠你?”搖紅索性豁出去了,大聲尖叫,“你去死吧!你給我滾!”
襲邪一點也不激動,只告誡她:“我死不了。但你心愛的人只怕都得死得很慘。還有,我要是真的走了,不再在這兒守護你,你恐怕才是真的不幸哩。”
他說的竟是真的。
到了第二次,搖紅想偷偷溜走的時候,遇上了三個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的“怪物”。
她一見到這樣子的“人”,心已慌了一大半,他們一隻有咀沒有鼻子,一隻有鼻子沒有咀巴,還有一隻,全身都是鼻子或咀,不,都是洞,全是窟窿。
搖紅跟它們也簡直“不能打”。
因為招式、武功用在“它們”的身上,都沒有用。
全不管用。
搖紅的確已刺了“它們”七八刀,但它們依然如狼似虎、像魅類妖,一下子,就按住了她,張開血盆大口,和那些洞,就要咬她、噬她、吞食她,併發出眯咪鳴鳴的怪鳴。
“他們”的體味很臭。
臭得像爛了腸肚的幹屎撅。
搖紅真嚇壞了:她實在沒法想像自己家裡。院子裡怎麼會來了那麼多“只”怪獸。
她現在開始明白為什麼最近每到深夜,都會聽到今人毛管豎起的慘嚎與哀號了。
——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死在怪獸手上,更斷斷不曾想過居然會死在家裡的怪獸爪牙中!
她給揪往之際,就算沒給吞噬,也快嚇死了,“幸好”,那時,那邪氣青年“又”出現了。
他一揮手,發出古怪的撮嘯,那些“野獸”就“退”了下去。
儘管在走的時候,一面撒手一面捶胸,一面怪嘶一面目露兇光,但還是一隻一隻的退下去了。
“我說的對不對?”襲邪在深夜的花叢裡,語調平靜得像在評點一幅陳年山水畫,“你遇上我,是幸運了。”
搖紅仍未在驚恐中復元。
“要是我遲來一步,”襲邪的語音一點惡意也沒有,但他每一句話都似不懷好意,還邪氣得令人毛骨悚然:“你就會給這班野獸吞噬。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