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略微有些佝僂的老漢牽著一名約有十歲大的小女孩向廟裡跑來。
林曉看著似是祖孫的兩人笑著道,“今天來避雨的人還挺多的。”
“是挺多的,都快擠不下了,這不,又有人來了。”楚問睜眼望著門外,應了聲,語氣卻有些奇怪。似是早就知道今日會來這麼多人一般。
在那老漢牽著小女孩走進廟裡之後,又有一位身著青衫的年輕男子彎腰跑了進來。林曉注意到,似乎每來一個人,那名少婦都驚恐的望著門外,而在見到那祖孫兩的時候,倒是微微鬆了口氣,也不知道她在害怕什麼。
那老漢進入廟裡之後,掃了一眼眾人,便牽著小女孩走到角落裡,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隨後跟進來的青衫男子進來之後同樣掃了一眼眾人,而後驚喜的叫了聲,“有火就好!!”一邊叫著,一邊走到火堆旁。
只見他懷裡抱著一本厚厚的書,青衫男子拍了拍書面上的水漬,而後放在火堆上烤著。林曉見此,心中瞭然,怪不得方才他彎著腰衝了進來,原來是為了保護懷裡的書。
“竟然還有人喜歡讀書!!”林曉低聲嘆了一句,在他想來,這個武風盛行的西南大陸沒有一個真正的國家,讀了書又能有什麼作為?此時突然見到一名“讀書人”,林曉有些好奇。
這時,身旁的楚問突然開口道,“這個火堆不是為你生的。”
那名青衫男子在聽到楚問的話後微微一頓,進而轉過頭,用手抹去臉上的雨水,笑著說道,“這位大俠,我只是想烤烤書,等書幹了就不烤了。多有打擾,還請見諒。”
楚問聞言依舊面無表情,重複了句,“這個火堆不是為你生的,聽不明白我話中之意?”
那名書生見楚問態度堅決,微微撇了撇嘴,不滿的嘟囔了句離開了火堆。見那書生離開了火堆,楚問才回過頭對林曉說道,“很多人喜歡書,讀書而知禮、明信、重義、守節,有了書,人才是一個完整的人,若沒有書,人只是一個實力高強的野獸罷了。”
林曉原本一直以為在這個崇尚實力的大陸,只有武力才是一切的根本,此時聽到楚問的話,才明白書的重要。
“數萬年下來,先賢們留下無數種類的書,不過在數千年以前,書只是一種消遣之物,直到三千多年前,江湖中出現了一位超越天階的武者,人們才逐漸改變了對書的看法。”楚問望著門外的雨幕,幽幽的說著。
“超越天階的武者?!!!”這是神馬境界?聽到楚問的話,林曉立刻驚叫了聲。過了好半天,林曉才略微定下心神,開口問道,“楚先生可知,那超越天階的武者姓甚名誰?”
“別叫我楚先生,我與林兄弟一見投緣,不嫌棄的話,就叫我一聲楚大哥吧。”聽到林曉的稱呼,楚問急忙說了句。若林曉稱他做“楚先生”,將來與無憂小姐成婚了,那小姐豈不是也要叫自己“楚先生”?想到蕭無憂嘴角掛起的那絲惡魔般的笑容,楚問就感覺陣陣冷汗。
“哦,楚大哥。”既然對方如此說,林曉也就順勢叫了聲。
楚問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才道,“三千多年前,那人還只是一個不會武功的農夫,不過他酷愛書籍,一有閒暇就抱著書不放,埋頭看書。直到有一天,他看完了所有江湖中流傳的書籍,當然,一些門派裡珍貴的典籍他是看不到的,而那個時候,他已經年逾古稀,命不久矣。”
聽到這裡,林曉有些迷糊,剛剛還不是說他武功超越了天階,怎麼現在又說他命不久矣?
“你知道,一位飽讀詩書,卻生命垂危老人最想做什麼事麼?”說到這裡,楚問突然轉頭問了句。
林曉皺眉思考了下,才抬起頭不確定的道,“難道是,著書?”
“不錯,那位老人一生酷愛詩書,心知自己命不久矣,便想到了要著書。”楚問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不過那位老人心智高絕,心想若要著書,必是一部‘究天人之際,通人神之變’的奇書,否則,不著也罷。如此,老人苦思冥想,卻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咦?這又是為什麼?”在林曉想來,這位老人既然飽讀詩書,那麼必然是出口成章,怎麼會連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因為他看的書太多了,多到寫出任何一句話,都是別的書裡面的句子。”楚問嘆了口氣,接著道,“如此,老人心中苦悶了好一陣子,最後決定,要忘卻自己所讀之書,全部忘記。”
聽到這裡,林曉心中瞭然,雖然他沒有讀什麼書,但是也能想象一些那老人心裡的苦悶。此時,坐在破廟裡的眾人不禁紛紛將目光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