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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重頭,官府也是極力鼓勵民間消費,故而這半官方半民間自發的斗酒會漸漸便成了近些年春季之時的一場盛會。每年到了暮春此時,西湖邊正是柳綠鶯啼,城中各家大小酒樓便擇個晴好日子在湖邊擺出酒鋪子,列上自家新春釀得的好酒,由人品嚐,又請本城府尹大人和些德高望重之人擔任評判,最後那奪魁者便迎回酒神爺爺的金身供奉在酒樓大堂之內,此乃極大的臉面,故而各家酒樓無不明爭暗鬥,到了近兩年,發展到了連臨時搭的酒鋪子也要極盡華美,花團錦簇得好奪人眼目招徠人氣。

王大娘家離她家不遠,便是遠遠喊上幾聲也能聽到。淡梅一路過去,碰到的村人紛紛與她招呼,極是親切,淡梅一一應了,又被個婦人臨時扯住問了些護花心得,待脫開了身到了那王大娘家,天色已是沉暮了。

淡梅推開虛掩的柴門,叫了聲“小寶”,便聽屋裡起了個響亮的應音,一個三歲左右的男娃便如個小炮彈般地衝了出來,朝正彎下腰的淡梅懷裡頂了過去,淡梅一個踉蹌,差點沒被頂翻坐到了地上,剛抓住他藕節似的小胳膊,還沒來得及責備,那男娃便衝她笑嘻嘻道:“娘,我這般的話,喜慶姨姨便能好好接住我。”言下之意,便是說她無用了。說話之時,一雙亮晶晶的眼便彎得成了月牙鉤兒。

連自己懷胎十月從腹中爬出的三歲小兒都嫌棄她,淡梅又是好笑好氣,牽住了他手正要進去說聲叨擾,卻見屋裡出來幾個人,正是王大娘和妙夏。

妙夏與王大娘家的兒子兩相看對了眼,去年便被淡梅做主嫁了過去,如今已是一個孩子的娘,看起來早已不是當年的青澀模樣,人豐腴了許多,過去便牽了小寶的手叫留下吃飯。

淡梅笑著搖了搖頭,看向王大娘道:“這些日我忙了些,小寶整日的都在大娘處廝混,給添了麻煩了。”

王大娘呵呵笑了道:“花娘子這話說的。當年湊巧碰到了一起坐了同條船,便是緣分。小寶不嫌我家沒地坐,那便是給老婆子臉面了。有事儘管放心去,有我媳婦看著呢。”

正說著,外面進來個肩扛鋤犁的後生,肩膀寬厚,是王大娘的兒子從地裡回來了。妙夏眼一亮,迎了上去,和那後生低聲說了幾句什麼,那後生憨憨一笑,放下了東西,朝淡梅恭敬打了招呼。淡梅見他二人雖成婚一年多,連孩子都生了,如今還是這般新婚時甜蜜,心中也是歡喜,含笑應了,這才告辭了牽了小寶回去。

吃飯之時,小寶便不住提著從旁人處聽來的明日西湖邊的斗酒盛會,眼巴巴地看著淡梅。見淡梅不理,便鑽到了邊上喜慶的懷裡不住扭著,喜慶哪裡熬得住,立時便求起了情。淡梅想起自己自開春來便一心撲在花圃裡,確實沒怎麼陪他玩過,且又打算下半年便送他去私塾進學好早些認字,只怕到時更沒玩耍的時間了,心一軟,便應了下來,喜得小寶連飯都比平日多吃了半碗,喜慶亦是十分歡喜,幾個人說了些舊年西湖斗酒大會的盛況,一時倒都和小寶一般,恨不得明日早些到了。

晚間都收拾妥當了,淡梅陪小寶睡覺,躺帳子裡被他摟著脖子湊在耳邊翻來覆去嘀咕著明日的各種熱鬧,良久才將亢奮的小人給哄得睡了過去,扯了幅被給他小腹按住了,自己覺著並無睡意,便出來到了前院裡,想去看下院子的門有無關緊。剛出來,卻見那架木香棚邊的竹椅上坐了喜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打了把蒲扇,怔怔望著天邊的月,瞧著似是有些心事。

淡梅站立了片刻,暗歎了口氣,輕聲叫了下她名字。喜慶聽見,慌忙扭過了頭站了起來,面上已是帶了笑道:“夫人怎的還沒睡?”

淡梅到了她身旁,自己坐到了另張椅上,搖頭道:“跟你說多少次了,莫再叫我夫人。”

喜慶起先不語,半晌才低聲道:“夫人便是夫人,到哪裡也改不了的。旁人面前我自不會叫的。”

淡梅凝視她片刻,見她一張鵝蛋臉上眉目明朗,恍惚便又想起了當年她十六七歲時的模樣,如今一眨眼已是過去四年,自己倒未覺什麼,她卻被耽誤得早過了時人眼中的碧玉年華,心中微微有些難過,嘆了口氣道:“喜慶,你心裡可曾後悔過當日跟了我的舉動?是我誤了你。”

喜慶彷彿吃了一驚,睜大了眼看了淡梅片刻,已是從椅上挪開跪了下去道:“夫人千萬莫要這般做想。我從前既被大人派了伺候夫人,夫人到哪裡,我自然就跟定伺候到哪裡,何來耽誤?且夫人待我情同姐妹,小哥又這般口口聲聲喚我姨姨,這般抬舉,更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夫人是個不同尋常的女子,喜慶打心眼裡敬佩,跟著夫人便是這般到老我也願意。方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