嶸這樣的人也焦頭爛額的事。此時剛一見,立時便覺著有些眼熟,再仔細一看,分明便是前次在湖邊見過的那對母子。雖則衣著打扮完全不同了,只那眉眼之中透出的溫婉秀雅卻是如出一轍,尤其是那男娃娃,一雙眼黑白分明,長長的睫毛翹起,不用他母親說,便到了自己面前有板有眼地行了個禮,問道:“那日見過的小妹妹呢?”心中一下便喜歡上了,急忙牽過了他一隻小手往裡面帶去,一邊回頭對淡梅笑道:“我家小妞妞過個小生辰,本是不想驚動旁人的,自己一家人給她做碗壽麵吃了便好。偏我家官人是個喜好熱鬧的,說徐大人一家團圓,又趕上了小妞妞的生辰,如此雙喜臨門,一定要兩家人聚一聚慶賀下才好。我覺著有理。我家小妞妞倒罷了,賢伉儷今朝喜得團圓,這委實是件大喜事,這才厚了臉皮邀了你一家人過府,一道熱鬧下的。”
淡梅過來之時,本以為府尹府上應是賓客盈門,不想到了卻見靜悄悄的,心中本還有些驚訝,聽她這般解釋了,這才曉得原委,對這夫妻二人的低調行事更是敬佩,被引著入了內院,見走廊上幾個丫頭端著托盤杯盞來來去去,前次見過的那小女娃今日打扮得活潑可愛,正翹首望著這邊,一看見小寶進來,愣了一下,便歡呼一聲,提起了裙襬跑了過來,慌得身邊跟著的一個奶孃急忙追了上來,嘴裡嚷著“仔細摔了”。
小寶來時來不停念著,此時見到了人,反倒有些忸怩起來,立著只是不動。早被小女娃一把拽了他手就往裡面帶去,歡天喜地道:“小哥哥怎會是你?昨日我爹又給我帶了些新的稀罕東西,你來了正好,我給你看。”
許適容與淡梅跟了進去,兩人一邊陪著小孩玩,一邊說著話,言語間覺著甚是投機,沒多久竟都有些相見恨晚之意了。
一個丫頭挑簾進來,面上帶笑道:“夫人,徐夫人,小妞妞的壽席已是擺好,就在園子裡。大人說他與徐大人勘比兄弟,兩家人便如一家,拋卻繁文縟節,一道入席便是,也正好熱鬧。”
許適容與淡梅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了起來。她兩個自然不計較這些的,方才正好起了個話頭,不想那兩個男人竟自己也會這般提議,倒都想到一處去了。當下叫了小妞妞和小寶,一道往園子裡去了。見假山水池邊已是擺了宴席,邊上竟還有個皮影傀儡戲的臺子。那些躲藏在臺子下的藝人見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過來,不用吩咐就鏗鏘開演了,把小妞妞和小寶歡喜得什麼似的,拍手笑個不停,原來都是楊煥的主意。
酒席過半,小妞妞也吃了壽麵,兩個小娃早沒了吃飯的心思,都趴到了傀儡戲的臺子前盯著看,目不轉睛的。楊煥放下酒杯,盯著兩個小娃娃的後腦勺看了片刻,突然一拍桌子,對著徐進嶸道:“我有個主意,說了出來,不知你意下如何?”
徐進嶸笑道:“楊老弟開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楊煥哈哈笑了起來,擺手道:“不必,不必。我只是瞧這兩個小娃娃如此投機,這才突發奇想,我兩家何不給他兩個定個娃娃親,做個親家,往後我便有女婿,你有兒媳,省得大了四處亂尋,豈不妙哉?”
徐進嶸想都未想,張口便應了下來,只是他兩個還沒碰杯相賀,便聽對面自家夫人已是脫口而出道:“不妥!”竟是異口同聲了。不止徐進嶸與楊煥面面相覷,便是許適容和淡梅兩個,也是有些驚訝,相互看了一眼,這才各自啞然失笑。
許適容對淡梅笑道:“我方才說不妥,並非是覺兩家結兒女親家不妥。只是覺著孩子都還這般小,尚未定性,恁早訂了親不妥。待他兩個再大些,若是還這般情投意合的,我自是巴不得有你家公子這般的可心人當我女婿呢。不知妹妹作何想法?”
淡梅亦是點頭道:“姐姐方才說的便是我心中所想。定親之事,還是等孩子大些為好。”
楊煥與徐進嶸還真不怕我家這好女婿會跑掉。”
他這話一出,許適容與淡梅便都笑了起來。徐進嶸亦是笑了起來,看向許適容,朝她略微點了下頭,便把目光轉向了自己對面的淡梅,凝望了片刻。
淡梅見他望著自己,嘴角含笑,目光裡滿是情意,心中便如拂過陣暖風,朝他略微抿嘴回笑了下。獨那並肩而立還在翹首看著傀儡戲的兩個娃娃,還不曉得自己方才差點被爹給訂了終身,還在那裡指指點點,低聲議論不停。
飯畢又小憩片刻,徐進嶸這才攜了淡梅告辭離去,小寶與小妞妞依依惜別。一家人又在杭州遊玩了兩日,便啟程去蘇州了,走的仍是水路。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要大結局了。除了一些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