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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的推移,天光慢慢地亮了起來,不是從某一個地方亮起,而整個天地一起亮起來,這就是荒墟天亮的方式,天黑也是一樣。
周圍的一切都退去了晦暗的黑紗,變得鮮活起來。葉知秋暗暗嘆了一口氣:看樣子,這下傢伙是真的準備對付自己的。在群敵圍繞的情況下,還不忘窩裡鬥,真是太不像話了。
正在葉知秋思忖著是不是要好好教訓他們一番的時候,一陣輕微卻極有節奏的腳步傳入了他的耳朵。循聲望去,他的心陡然抽動了一下,那個腳步聲的主人離他太近了,居然只有不到一百丈。
這個距離看起來很遠,但是對修仙者來說這已經是一個很危險的距離了。最讓葉知秋詫異的是,憑著他比一般修仙者敏銳許多的五感,在那個人發出腳步聲之前,他居然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實在有一些不可思議。
腳步的主人――一個風度翩翩的青年書生,葉知秋認識他,是這一次進入荒墟的浩然宗的領軍人物――金笛公子柳乘風,一支靈器鎮魔笛在他手中有神鬼莫測之能。
柳乘風似乎沒有發現葉知秋的存在,目光並沒有在他藏身的位置多做停留,一掠而過。表面上看,他對其他地方也沒有特別留意,但是卻沒有騙過葉知秋的眼睛,他發現柳乘風在每一個埋伏的敵人的藏身的位置都停頓了一下,只不過停頓的時間非常短,一般人根本察覺不了,如果不是葉知秋特別注意的話,也很可能會忽略過去。
金笛公子柳乘風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片發黃的葉子,用細長的手指在上面摸索著,臉上掠過一絲傷感:“時間過得真快!眨眼之間又到了秋天。人們都說秋天是一個收穫的季節,但是有誰知道,這也是一個生命開始凋敝的季節。我就以新作的一首《悲秋》為這些即將凋敝的生命送行吧。”
說著,柳乘風拔出了腰間的鎮魔笛,幽幽地吹走了起來,曲調極為悲婉。聽著曲子,似乎所有悲傷的事情都一下子湧了心頭,只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
葉知秋暗叫一聲好厲害的音攻!他已經靜如深潭的心境,居然被柳乘風的幾聲笛聲,泛起了點點漣漪。葉知秋一邊鎮住心緒,一邊仔細品味柳乘風的新作《悲秋》,雖然《悲秋》調子太過悲涼,不過他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做得很好,至少不比他聽過的一些所謂的名曲差上多少。
柳乘風演奏的《悲秋》依然在繼續,哀婉悲涼的曲調讓每一個音符都變成一把鑿子,在人們心中生生鑿出一道大河,讓悲慼之情如大河之水,奔湧而出。
時間不長,葉知秋在《悲秋》的曲調中聽見了雜音,一開始還很小,不一會的功夫,聲音就大了起來,並且漸漸有蓋過笛聲的趨勢。
葉知秋略一辨認就知道了雜音是什麼了,是哭聲,更準確地說是那些埋伏起來的傢伙的哭聲。
見行跡已經敗露了,那些埋伏的人也很光棍,都跳了出來,並向柳乘風靠近,將他團團圍住,不過柳乘風似乎沒有看見他們,依然在吹奏著樂曲,甚至連曲調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啪”領頭的一個壯漢狠狠地抽了身邊一個哭得最傷心的小個子一個耳刮子:“哭什麼哭?你爹孃親人早就死了,師父,師兄弟一個都不少。你有什麼好哭的?”
“師兄,我……我也不想哭,可是就是忍不住嘛。嗚嗚……”剛說了兩句,小個子就又哭上了,而且哭得更為悲傷,甚至從眼角流出了鮮紅的血淚。
領頭的壯漢皺起了眉頭,一步搶到小個子的身邊,一掌切在他的後頸上,將他擊昏過去,然而小個子的情況並沒有任何的改觀,雖然人是混過去了,但是血淚依然流淌不停。
扶住小個子的一個白淨的年輕在他身上連點了數指,封住了他的全身氣機,但是依然無法阻止小個子流血淚,而且在短短的時間內,小個子居然明顯地瘦了下去,臉色蒼白如紙,就跟長時間深陷悲傷無法解脫的人一樣。
領頭的壯漢怒視柳乘風,厲聲呵斥:“你這個混賬,快停下來!否則我殺了你!”
面對壯漢的威脅,柳乘風熟視無睹,依舊吹奏著《悲秋》,至於曲調則變得更為悲慼。
葉知秋心中又抽動了一下,已經被他鎮住的心境,既然又開始出現了不穩的情況,而且這一次波動很大,他費了一些力氣,才將心境再一次鎮住。
他恢復了平靜後,再次抬頭的時候,眼前的一幕讓他暗暗心驚,不論是那個領頭的壯漢還是其他的人全部在嚎啕大哭起來,似乎他們遇到了什麼慘絕人寰的慘事,而且他們和那個小個子一樣全部流出了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