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蘭軒的目光顯得不太確定,道:“是友非敵?也許吧,至少目前的確如此。”
拍了一下蕭蘭軒的背,衛經綸道:“剛才的筵席上,你滴酒未沾。”
蕭蘭軒笑一下,道:“我戒酒了。”
他的笑容有幾分苦澀,有幾分疲憊。
衛經綸道:“我知道,但為何不慢慢來,逐漸減少喝酒的量,那樣會容易許多。”
“慢慢來?”凝視著他,蕭蘭軒緩緩搖頭道:“我必須儘快拿起劍,所以,沒有那許多時間慢慢來。”
衛經綸嘆息道:“可你曾經說過,像你這樣酒癮深重之人想戒酒,實在太難。”
蕭蘭軒慘然一笑,道:“到如今我才發現,再難的事,沒了退路也就不難了。”
衛經綸眼光一亮,道:“我相信,你一定能變回當年的‘千鋒劍’。”
一瞬間,蕭蘭軒的目光變得異常堅定,道:“不,絕不只是當年的‘千鋒劍’。”
之後,二人轉身回‘解劍園’了。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入夜了,除了此起彼伏的蟬鳴,‘解劍園’裡一片寂靜。
剛剛尋查完四座角樓的蕭蘭軒和衛經綸並肩走在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徑上。
在小徑的分叉處,蕭蘭軒停下了腳步,揮了揮手,道:“經綸,已經很晚了,你回客房歇息去吧。”
衛經綸沒挪地方,口中道:“你呢?”
蕭蘭軒道:“我還要再往後面的幾間石屋看看去。”
那幾間石屋是‘解劍園’的牢房,正關押著‘南華幫’一眾人。
說完話,蕭蘭軒轉身就往石屋的方向去。不料,衛經綸幾步搶上前,攔住了他。
蕭蘭軒訝道:“有什麼不對嗎?”
望向他青黑的眼圈,耷拉下的眼角,衛經綸的面上顯出憐惜之色,道:“別去了,你已經太累了,也回去歇息吧。”
盯著衛經綸的臉瞧了許久,蕭蘭軒嘆了聲,低語道:“我一直在休息。”
衛經綸的神情變得很嚴肅,道:“以為我不知道?從回來後,你就不停地做事,白天安排‘解劍園’裡的各類事物,夜裡到處巡查,一直沒合過眼,哪曾休息過一刻?”
蕭蘭軒意味深長道:“這就是我的休息。只有這樣,我才能休息。”
因為疲憊,他眨動眼皮的速度很慢,目光也有些迷離。
衛經綸不解道:“整天忙這忙那找事做,怎麼休息?你說的什麼胡話?”
蕭蘭軒輕輕嘆息,道:“我以為你該懂的。現下,我最需要的是精神上的休息。越是忙,越是疲憊,精神便越可以休息。”
衛經綸似乎聽明白了一點兒意思,良久,‘嘿’了一聲,道:“你以為疲勞可以禁錮精神,令你不去想你爹的事?”
蕭蘭軒淡淡道:“至少目前還算奏效。”
衛經綸有些惱火,道:“你這樣糟蹋自己,又能撐得了多久?遲早會垮掉的。你垮了,‘解劍園’怎麼辦?”
蕭蘭軒平靜道:“我不會垮的,只是需要時間。”
一把拉過他,衛經綸以強硬的口氣道:“不行,你必須休息!跟我走!和我一起睡覺去!”
說著,就強拉硬拽著蕭蘭軒,往他的客房方向去。
見蕭蘭軒還在掙扎,衛經綸咬牙道:“你爹的死,你必須面對。你說過,再難的事,沒了退路也就不難了。我逼你,便是令你沒有退路。”
蕭蘭軒心頭一震,頃刻間整個人如同筋疲力盡般,仍由衛經綸拖去了客房。
高州,位於廣東省西南部,東臨島嶼林立的沸海,西連被山地、高原包圍的廣西,北依雲纏霧繞、林廕庇日的雲開大山,南踞由鑑江沖積而成的鑑江平原,地處邊陲,扼粵桂要衝。因為遠離京師,高州的發展難免較為落後,但充足的陽光,怡人的氣候和充沛的雨量,令得此地以務農為生的百姓還算好過,不至於餓肚子。
這日,黃芩、韓若壁出現在高州境內的唯一一條官道上。
因為境內分佈有一江十河,還有各類山塘、丘陵,加之盆地、平原互相交錯,是以能修得一條官道已是不易。
二人一路牽馬緩行。
韓若壁揉了揉僵直的脖子,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潮溼的空氣,道:“關於追蹤李自然等人的下落,你有什麼建議沒有?”
黃芩道:“‘北斗會’在高州的弟兄呢,他們的訊息不是靈通得很嗎?何須問我。
韓若壁癟起嘴,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