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兩人身上下注的人,他們掏出大額銀票的手也不斷的在顫抖,他們押項恆贏,卻知道冷雲風絕不會敗。他們押冷雲風勝,卻也不相信項恆會敗。
冬月二十五日,黃昏,無雪。
夕陽西斜。
今天的黃昏,飛瀑山莊又迎來了兩位看客,也有可能是最後的兩個看客。
確切的說,他們不是看客。
這兩個人,一個是忘愁師太,還有一個是玄靜法師。
兩人都是宇文濤邀柬請來,不是想讓兩人一見項恆和冷雲風的決鬥,而是讓兩人在決鬥的時候做個見證。
忘愁師太和玄靜法師幾乎不涉及江湖。
尤其是忘愁師太,二十多年來,她第一次下峨眉山,她願意下山,不是為了看決鬥,只是為了看看項恆和憶柔。
正因為兩人甚少涉及江湖紛爭,所以讓這兩人來做見證人再合適不過,況且憑忘愁和玄靜兩人的武功,再加上少林和峨眉派的名聲,絕對沒有人會不服兩人。
飛瀑山莊一下子多了一個得道高僧和一個忘記塵世尼姑,愛面子的江湖客有許多就安分了點,喝酒划拳的聲音也輕了很多,生怕被這老和尚和這中年尼姑責罵。
那些出生大戶人家或大門派大幫派裡的人,一見玄靜法師和忘愁師太到來,更是變的像一隻乖貓一樣,別說喝酒劃圈,就連髒話也不罵了,他們不想給自己家裡人或門派幫派丟臉。
冬月二十六日,夜晚,飄雪!
今晚飄雪!鵝毛大雪!
大雪飄起的日子裡,那些在山下踏在積雪上的狼,是否還在尋找一個可以棲身的窩?
那些和狼一樣漂泊的浪子,是否也已歸來?
富裕的人們懂得在冬天裡賞雪,可他們卻不懂得流浪的人是那麼的憎恨那美麗的鵝毛大雪。
當人在讚賞雪花美麗的同時,他們是否想到在遠方有許許多多就快凍死在雪裡的流浪人?
項恆依然坐在飛瀑山莊最高的屋頂上喝酒,狐裘上落滿了雪,被風一吹,一抖,狐裘大衣上的雪就抖落了大半。
雪下的果然很大,院子裡五百張座椅上都被潔白的雪蓋住,那七丈方圓的決戰之地,也已被埋在雪下。
在這種飄雪的夜晚看月亮飲酒,這種豪放的興致,這一生恐怕也不會有許多次,項恆當然不會錯過。
更何況在這麼冷的天裡,喝一口酒,全身就感覺很暖很暖,項恆感覺享受極了,舒服極了。
項恆長長的嘆了口氣,喃喃的自言自語道:“希望正月五號那天,莫要下雪才好。”
他看見飄灑在天地間的鵝毛大雪,不禁又想起了獨孤飄雪。
那個在飄雪中流浪的劍客,是否已經投胎?投胎後是否還是一名劍客?
又或者他已厭倦了凡世,在奈何橋前緊緊的握住劍,不願喝下那碗孟婆湯,只因他不想輪迴到凡世。
凡世對獨孤飄雪來說已經是極其的寂寞。
忽然——
項恆看見對面的屋頂上冷冷的站著一個人。
這個人揹著雙手,全身散發出一種和雪一樣冰冷的氣息,風吹起他的衣角和頭髮,整個人站在那裡卻穩如泰山,一動也不動。
他腰間的那柄劍,看起來竟似比他的人更加冰冷,雖然還未出鞘,但已經能想象到其銳利。
這冰冷的人配上那冰冷的劍,就感覺不再冰冷,而是一種空虛,一種寂寞,一種常人難以忍受的寂寞。
他看起來就是為了寂寞而生,活著只為了寂寞的人。
項恆看見他時,眼中除了吃驚外,還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激動,臉色竟然也因為激動而發紅。
等到他稍微反應過來時,這人已從對面的屋頂飄了過來,四丈左右的距離,這人只不過輕輕一躍就飄了過來,站在項恆眼前。
他站定,風吹開擋住他臉龐的頭髮時,項恆終於驚撥出來:“獨孤飄雪!”
這人果然是獨孤飄雪!
獨孤飄雪在大雪中微微一笑,使這冬天裡多了一絲淡淡的溫暖。
如果說他是一座冰山,那麼他笑起來時,這座冰山就感覺快融化了,他笑時,天地間就是大風大雪大雨,也感覺不到一絲絲的寒冷。
項恆也感受到心底有一股暖流在流淌,他站在獨孤飄雪的對面,喜道:“你還活著!你竟然還活著,看來老天還算是有點良心!”
獨孤飄雪道:“你們都以為我死了?”
項恆喃喃道:“唐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