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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條墨蛇所纏繞著,汗水涔涔而下。“莫邪……”他轉向同樣一臉倦容的妻子。“這是第幾次了?”

“第三百九十一次。”莫邪低聲回答,一些細小的汗珠從她清麗的臉龐上滴落下來,還未落地便已蒸發成汽。

吳王所規定的鑄劍的期限已經近在眼前,劍爐中採自五山六合的金鐵之精卻始終無法熔化。鐵英不化,就無法鑄成鋒披天下的利劍。神劍逾期不成,吳王降罪,兩人便不能生離此地。

“以往我們鑄劍,你的青魂佩必定有所助力,此番鑄劍,乃是你我性命攸關之時,怎的不見它有動靜?”干將再次皺眉,抹了把頭上的汗珠,注視著劍爐旁溫潤青碧、柔光如水的龍形環佩,疑惑的對妻子說。

莫邪無力的笑笑,“我自幼體弱多病,娘給了我這靈氣逼人的青魂佩,可以護主。以前鑄劍,這玉玦全身的靈氣都灌注在所鑄的劍上,那劍自然鋒銳無匹。欲鑄神劍,劍爐炙熱以極,我尚不能從容自度,青魂佩自然是先護住我,不受爐火所害,而忽略了劍……夫君,你好幾天沒吃東西了,我去做點你最愛吃的點心來,可好?”

干將輕輕點頭,微微一笑,“你去歇會兒罷。我守著劍爐……說不定什麼時候,這鐵英或許就會融化了。”莫邪應了一聲,步履虛浮的走出了鑄劍廳。

不久,鑄劍廳中斷斷續續的傳來些許聲音,細細聽來,竟是一首鏗鏗鏘鏘《鑄劍行》:“鰲頭佔罷,擒風虎、斬雲龍。青衫磊落星河底,曾對戎馬倥傯、江山崢嶸。橫刀穹隆覆手空。問英雄英雄何處,幾度覓劍向長風?……”

莫邪欣慰的伸出瘦骨伶仃的手,輕輕捋了捋頭髮。三個月了,他始終都沒有放棄,依舊……是這麼的鬥志昂揚。無論如何,這次的鑄造……一定要成功啊。哪怕……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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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鑄劍行》唱完,干將忽然頹然倒地,露出了苦笑,喃喃自語。

“三個月了……快三個月了!這麼高的爐溫,那塊頑鐵居然還是絲毫未化……”干將低下頭,把臉埋在雙手裡。“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若不是每天唱那曲《鑄劍行》來激勵自己,他恐怕早已崩潰了。干將用雙手拉扯著自己已經被汗水打得精溼的頭髮,一陣恍惚。他茫然的抬起頭來,眼神空洞的望向劍爐,眉間一道斧鑿刀削般的刻痕——兩個多月來,因為常常皺眉,已經在那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讓他的臉看起來有些蒼老,完全不像一個這般年紀的男子所應該擁有的臉龐。干將再次苦笑。身負傾世的絕技,也未必是什麼好事。自己和莫邪,人人豔羨的一對璧人,雖然執掌著鑄劍之技的牛耳,身處鑄劍的巔峰,卻不得不屈從於吳王的傳召和命令。如今……持兵戈縱橫天下、捧利器侍奉君王的榮華錦繡,恐怕再不能有了罷。

莫邪……這兩個多月來,她本是笑靨如花的臉龐也瘦削了許多,身軀也日漸清瘦。想是因為勞心勞力所致。竟是連那通靈的青魂佩也保她不住麼?為了自己,她竟是捨棄了自己的安健。有妻若此,夫復何求?可惜啊……自己和莫邪,恐怕馬上就要命喪此地了罷。鐵英不化,如何鑄造令風雲變色的驚天之劍?琴瑟和諧相敬如賓的生活,怕也只能留到來世了。

干將的目光隨著劍爐裡爆出的火星上下游移。最後落在了爐邊流光湧動如一泓碧水的青魂佩上。

他心中驀然堆積起一個念頭:若是把這靈氣逼人的玉玦投入劍爐,憑著它通體靈性的迸發,那鐵英,是否就能融化了呢?

干將忽然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耳光。你究竟在想些什麼?沒了青魂佩,莫邪還怎樣活下去?她很是珍視那塊青碧幽綠的玉玦,視之如命,幾乎每天都要拿出來輕輕擦拭。青魂佩從來都不曾蒙塵。她曾經對自己說起過,她自幼身體羸弱,全靠這塊青魂佩時不時將靈氣度入體內,才能止住虛弱氣血的翻騰洶湧,維持氣息。每次鑄劍,她雖然有些不適、臉色蒼白,卻仍是固守在爐旁靜靜的陪他——要是將這玉玦投入爐中,豈不是斷了莫邪的生機麼?真是個混賬念頭。

可是……干將猶豫的再次將目光投向青魂佩。那玉玦在爐火火光的映襯下,居然仍是顯現出它本該擁有的璇碧,發出模糊的淺色光輝,青影微微旋轉著,生機勃勃。這樣靈動的玉玦……一定能使鐵英融化。在以往無數次的鑄造過程中,不都是這塊青漪瀰漫的玉玦,悄無聲息的在幫助他們,一次一次用靈氣將那劍鋒割裂得鋒銳無匹麼?

不,不,不行。莫邪是靠著這個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