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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一路暗自運氣,迫住了“蜻蜓冰鏢”之毒力,當走到任勞、任怨身前十步之遙時,他陡止步,輕挾琴於脅下,拱手道:

“是刑部雙任?”

老者說,“我是任勞。”

年少的說:“我是任怨。”

孫青霞道:“白鶴沖天是為了飛翔,老虎行於雪地是為了覓食,兩位不遠千里而來,是為了抓我吧?”

任勞咧開了嘴,露出了兩排黃牙:“既知我們來了,你就認命就逮吧.”

孫青霞忽然重重罵了一句:“又蠢又懶!”

任勞漲紅了臉,整個人像一隻隨時攫起噬人的虎,咆哮道:“你說什麼!?”

孫青霞道:“你要抓人,便得下死功夫,你這種嚇唬人的話,只配去嚇唬三歲娃娃。我給人追緝了好些年,抓我的人也很多,這種話的人更不少,但不是死了,就是說完了就夾尾巴逃回去叫奶奶去了。”

他冷笑道:“一個人蠢,也就罷了,偏又懶惰,以為三言兩語了事,飛鷹走免就會往肚裡攢,真是蠢人膏盲了。偏生是蠢人特別懶,聰明人懂得懶,而有智慧的人反而知道不該懶的就不懶:所以像你這種蠢人特別吃虧,難怪給同僚同門騎著受欺、熬著受苦!”

任勞幾沒氣崩了臉,叱罵:“去你媽的!”

虎步一跨,只聽霜田一陣裂響,已連左跨右踏換了五步。

他以虎步迫進,但虎爪卻未攻出。

這五步看似跨得隨便,但孫青霞即察覺三件事:

一,退路都給這五步封死了。

二,這五步只在任勞身邊七八尺內進退,但卻似縱橫獨步,虎虎生風,這樣一個六旬老人以如此低馬繃筋的遊步迫進,如同滑在冰上、翔於虛空一樣,其火候之老練,可以想見。

三,他已感覺到臉上一腥——猛虎在撲噬人時,總是讓人撲面腥風。

——步已跨出,攻擊即至。

所以孫青霞立即放下了琴。

在冰上。

他一旦將琴置於冰田上,任勞的虎步立即就靜止了。

也僵住了。

他沒有立即發出他原要發出的攫擊。

他沉腰低馬,左虎耳,右虎鋒,只息屏蹲身,峨然不動。

卻不知為何。

四、相擊才知相知深

孫青霞彎腰,俯身,放下了琴。

他的動作輕,而柔,就像放下的是在他懷裡恬睡的心愛女子。

面向他的任怨,發現放下琴的他,神容很有點奇情。

他甚至還蹲了下去,雙手搭在裹著琴的布結上,好像已聽到包裹裡的琴已彈出了樂章。

他蹲了下去,沒站起身。

他的雙手放在琴上。

裹琴布未解。

他蹲著,腰間的如花緬刀也繞蜷著,女子神刀在背,唯一已出鞘的,許或就只有他的雙眉如刀。

他臉上還淌著血。

——那傷曰定必是很痛了吧?

他臉上也帶著笑。

——像聽到一首好曲子聽得人心人肺的那種詭笑。

單足獨立、飄飄欲仙的任怨,跟沉馬臥身、蟠腿欲攫的任勞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以及心裡三個疑惑:

——他為何要以這個姿勢應敵?

——包裹裡究竟是什麼?

——他到底想幹啥!?

在半山上的龍舌蘭和小顏,完全看不到孫青霞的神色。

但只看到他蹲身於霸田上。

因為他背向她們。

所以龍舌蘭並不明白(就算面對孫青霞的任勞任怨也不明白),當即叫了起來:“他幹嗎要向人下跪!?沒種!”

“是下跪嗎?”小顏狐疑的道:“他是放下了琴之後,就沒起過來吧?”

龍舌蘭“哎呀”的叫了一聲。

小顏可給這大名鼎鼎的女神捕嚇了一跳,“怎麼了?”

龍舌蘭七擔心八憂慮的道:“這兩個姓任的老王八蛋小王八蛋都擅於下毒……會不會這王八淫魔已受制於這兩隻大小王八!?”

——在她口裡,這好像是一場各路“王八”大會戰似的。

小顏喃喃地道:“這兩個人很厲害?”

龍舌蘭哼哼道:“你沒見過世面。在京城裡,得罪他們的人寧下盡十八層地獄也不願落在這兩人手上。京城之外的正派人家,聽到這兩人在京,也就絕足不入京裡來。”

小顏著有所思,“難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