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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沒有什麼問題,才自信十足地揚起笑臉:“少爺,一別三月,您瞧現今這尹府,與三月前的尹府,可有什麼不同?”

他覺著他這話問的已很是委婉了。

可自以為十分了解他家少爺的管家忘了一個很重要的事——他家少爺,是個不走尋常路的人。

尹百濯趁著眸光清明,將火紅火紅的尹府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眼見著管家嘴角已咧開了一個欣慰的笑,他便理所當然地任那個笑永遠定格在了那一刻:“唔,是有些不同。紅了些。”面上略一遲疑,單手遮臉,偏頭低聲問道:“尹老頭子可是要納妾的節奏?”想一想又低嘆道:“哎,你且私下裡同我說說,這要過門的是誰家的姑娘?不過是納個妾罷了,至於張羅出這麼大的排場嗎?你說他都這麼大歲數了,嘖嘖嘖……”想至此,圓了圓眼睛,驚訝道:“尹老頭子納的這個妾,不會同我一般年紀吧?!”

管家仰頭長號,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尹百濯“咦”了一聲,不明白自家管家為何突然暈了過去,抬頭瞧瞧管家身後的一溜排家僕,可他們一個個不是低著頭便是吹著口哨看著別處;於是又將求助的視線投向正同往常一般啥表情都沒有的阿四。

然,阿四雖沒什麼表情,心中卻震驚了。他對色彩的認知一向簡單,例如紅色是血的顏色,黑色是夜的顏色,青色是公主殿下裙子的顏色。所以在他眼中,喜溶溶的一片同血淋淋的一片沒什麼差別。但阿四畢竟是阿四,他面不改色地衝一溜家僕揮了揮手,立即上來兩個人,將昏厥不醒的管家拖進了尹府。

身後傳來的尹百濯急了:“哎你們,別臉朝地啊!”

只見臉朝地的管家瞬間一個抽搐,嘴角的白沫留下一路蜿蜒的痕跡。

尹百濯迎著他老爹不同尋常的慈祥目光,如坐針氈。

他老爹笑眯眯地喝了口茶,笑眯眯地點了點頭,笑眯眯地道:“重黎不愧是我徽朝第一名師,你僅在他那裡修習了三個月不到,如今竟帶回來一身書香氣,真是忒可愛,忒可愛了。”

尹百濯鮮少見到他老爹笑,說得直白點,是鮮少見著他老爹對他笑。他復又十分謹慎地斟酌了一下他老爹話中的這“可愛”二字指的究竟是什麼,想著想著便一陣膽寒,端茶杯的手不由地抖了抖。他又十分忐忑地環視了一圈廳中個個皆和藹非常的眾人,這一圈下來,心中更是沒底。他猶疑一番,終於鼓足勇氣,戰戰兢兢地開口問道:“……爹,您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同我說?”

他老爹讚賞地瞧了他一眼,他孃親抓著這個時機,偏過頭來與他老爹道:“老爺你瞧,百濯這次回來,顯然較之以往恭順了許多,且悟性亦都高了不少呢!可見重黎老師真不愧為一代名師,不然皇上也不會將咱們青兒送到他那去修習呢。”

阿四憐憫地衝尹百濯那處望了一望,默默地嘆了口氣。

尹百濯自小頑劣,他爹孃皆管他管得嚴格,這一回來竟與他溫柔相待,反倒叫他不曉得今夕何夕,還以為自己犯了什麼滔天大錯一般。殊不知他爹孃眼中的這份恭順與悟性,都是被突如其來的歡迎嚇出來的。

他老爹滿意地點了點頭:“夫人說得不錯。”又看向尹百濯:“自然有個非同尋常的事情要告訴你。”

尹百濯面上跌了一跌,訝道:“不會是真的吧?!”

他老爹眸光一亮:“既見你一派躊躇滿志,難不成已是猜到了?”

尹百濯方欲將腦海中的想法脫口而出,卻遠遠地被一道犀利的目光刺得直冒冷汗。他小心翼翼地轉過頭去,見阿四正警示般地盯著自己,於是只得乖乖地將管家的慘狀從眼前抹去,一字一句認真道:“您要管我借錢?!”

他老爹扶著前額,鎮定道:“把他給我拖下去。”

許是重黎老師的教導果真起了些作用,尹百濯總算總結出了一個結論:倘若於這個時候跑去惹他老爹,只有一個死字。於是,他又屁顛屁顛地跑去了百濯堂避難。

待他到了地方才想起,今日是範老頭子游診的日子。與新來的抓藥小童福貴打過招呼後,他有些百無聊賴。午後的日頭又這樣窩心,他迷糊了一陣,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他沒有做夢,卻覺得一陣一陣的心悸,醒來後只覺莫名悵然若失。

伸手為自己倒了杯涼茶,想了想,又懂事地為一旁執著本醫術頻頻點頭的範老頭子倒了一杯。

範老頭子受寵若驚地瞧了他一眼:“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了,居然能撈著尹大少爺給倒的一杯茶?範某可謂不枉此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