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的死激起了文官們兔死狐悲之懼。
「要殺王爺,先殺我!」
周天宗在洛陽城中苟延殘喘,卻有源源不斷的人馬前來投效他,明知道大廟將傾,那些人依舊逆流而上,退役的邊軍、被招安的強盜、各地計程車紳……
朝廷的大軍進入河南境內後,雖然對於抵抗的人殺無赦,但是抵抗卻此起彼伏。
最後,朝廷大軍困頓於洛陽城下,一月後撤去。
那些人,都死了。
周天宗抬起了頭,雙眸中充滿了血淚,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閃過,又消失。
那些人,本可以活得很好……
從小到大,錦衣玉食的周天宗,心中只有那張椅子。
他做了什麼?
他只是略施小惠,籠絡他們,他只是為了戰功平息了邊患,為了名聲上書廢除苛政……
周天宗自認自己並沒有做什麼,但,卻有那麼多的人願意為他而死。
王爺有功於社稷,北擊異族,治下有道……
於是那些人把周天宗當名主,當兄弟,當可以誓死效忠之人!
十五年前長安之變,他們死了,無聲無息的死了,轟轟烈烈的死了,落得一身罵名的死了。
「周天宗,我為國為民,問心無愧!」血光飛濺,清廉方正的大學士餘藍身首分家。
餘藍是明玉的首席謀士,主張對周天宗趕盡殺絕,並在長安一戰中出謀劃策。
為國為民,問心無愧?
去他媽的為國為民,當年是那些兄弟救了自己,活了自己,餘藍算是什麼東西?
「周天宗,殺了我你怎麼能穩定朝廷局勢?我們可以合作,可以……」
刑部尚書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但就是這個聰明人揣摩周治的意思,將三萬周天宗一系的人流放邊關。
為了天下的安定,周天宗犧牲了多少人?大局,從來只是強者或勝利者的大局!
「你是什麼人?這裡是和親王府……」
和親王躺在病榻上,在周天宗面前飲下了毒酒,他是周天宗的親兄弟,卻只忠心於周治。
什麼是兄弟?
不論血緣,只看親疏!
一腳踹死了和親王的愛子,周天宗身後無一活人,你初一,我十五,你殺我兄弟,我殺你全家!
失去了皇位並沒有什麼,那東西不過是張冷冰冰的椅子而已,但周天宗要為那些為他而死的人復仇。
無關乎對錯,只在乎立場。
周天宗教會了葉歡一怒拔劍,自己更講究快意恩仇。
◇◇◇◇
「梅姑娘,復仇並不快樂,會讓人扭曲,妳覺得這樣做好嗎?梅家妙手回春,詩禮傳家,妳已經做得很好了,復仇到此為止,可以了,蜀地近千萬人,有多少是無辜的?何苦將他們牽扯進來。」地牢中,葉歡正在努力的勸說著梅吟雪。
「無辜?沒有人是無辜的!他們是唐門的耳目、手腳,沒有這場動亂你覺得我有可能擊垮唐門嗎?不要叫我梅吟雪!我是秀琳!」
兩個人談了很長時間,加上梅蘭芙的勸說,也沒有讓梅吟雪改變心意。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葉歡放棄了勸說:「那麼,秀琳大祭司,妳準備如何善後?」
「我為什麼需要善後?」
梅吟雪笑了,一股寒氣遍佈了葉歡的全身。
「殺人放火受招安,我是百萬苗人的大祭司,蜀地越亂,朝廷以及各方的勢力會越發看重我,如今天下大亂,諸王造反,無論誰勝誰負,都無力對苗地大動干戈……」
那一晚梅吟雪擊殺蜀王,但在隨後的邸報中,蛇人刺客已被當場擊殺,整件事彷彿和拜月教一點關係都沒有。
梅吟雪說的對,只要她還是拜月教的大祭司,只要蜀地還是混亂,那麼朝廷就只會拉攏她。
「姐姐,唐門已經被毀了,我們回家吧……」
「不,我不會回家……梅吟雪已經死了,只剩下一名叫做秀琳的人,你們不用勸我。」
「姐姐……這樣下去妳會死的!十年來妳修煉拜月教的武功,功力突飛猛進之下身體埋下無數隱患,走火入魔迫在眉睫,妳為什麼還不醒悟?」梅蘭芙大聲說著,這才是她最擔心的問題。
十年修煉,梅吟雪一躍成為天下間最頂尖的存在,卻在身上埋下了層層隱患,仇恨的情緒在她的心中種下了走火入魔的種子,如今的她,距離走火入魔只有一步之遙。
「妹妹,我和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