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晴朗的上午,在天長縣東區,天保單人獨馬向北奔跑。他訓練當地游擊隊工作只做了10天,梅老一封雞毛信來,天保把隊伍交給葉飛派來的幾個幹部了。
梅老信裡說,鄭斌與張道之合作拉起一支隊伍,叫“八路軍第344旅獨立大隊”,有700人槍。他和郭渭川剛找到鄭大隊,發現韓軍97旅也向鄭部靠近,因此商定,鄭大隊西移,天保必須今天趕到鄭家,明早西進三十六套,待梅大隊過來,收籠嚴支隊和蘇團,整編成五個小團,對外是皖東民軍,對內就是新四軍淮河支隊。
任務緊急,天保也無心觀賞自然景色,心裡只是想著,小蘇,我們就要團聚了!現在環境不穩定,我們不可能也不應該像社會青年那樣,生活在所謂甜和溫的夢鄉里,你能讓我好好看一眼,我也就滿意了。
有一賣小吃的遊鄉貨郎,天保買些燒餅餵馬,順便問問路。那貨郎倒說起來安縣東南角,桂、韓雙方在開仗,打得很兇,怎麼個兇法,貨郎說不清。天保又上馬趕路,心裡不好受,日軍在準備進攻長沙,韓、桂兩家在敵後開戰,真是國家之大不幸……又前行約15裡,聽到槍聲,有些韓軍官兵跑來跑去,符號表明他們是117師351旅。天保穿一身灰軍衣,什麼符號牌牌也沒佩,他問亂兵們打誰?
“打廣西猴子!”亂兵們答。
“這是對自己同胞的汙辱!”天保斥責道。
“你他媽的吃裡扒外!”亂兵們吵叫著。
天保催馬走開,從亂兵吵叫中聽出,有一股桂軍佔據一座村寨,351旅全旅攻一夜才攻開,又追下來20餘里,隊伍跑亂了,也無人來組織他們。在一座土地廟前,韓方一名少尉斜躺著休息,天保問他:
“火線還在150裡外,這裡哪來的桂軍?”
那少尉挺煩:“莫德成大隊嘛,明知故問,討厭!”
天保也曾多次找莫大隊未找見,現在碰上了,得說服四哥到二哥三哥一起去。在天保印象中,莫德成還是個愛國軍人,戰場上也打得,就是嘴碎一些。復前行七八里,不見韓軍了,近前一座小山上有眾多的人聲吵吵著,天保一抖韁繩,那蒙古馬一聲長嘯衝上小山。這地方所謂山,都是丘陵,這座山高不過50米,山頂上韓軍一名下士官領10名小兵,圍住一個騎騾子的青年婦女和一名小勤務兵,說下流話,取樂。近旁有一韓軍上尉,衣冠不整地斜躺在石頭上,累得哼哼唧唧的。天保勒住馬,訓斥韓軍:“你們這樣多人欺侮人家一個青年婦女,太沒有軍人道德了!”
那下士官掛著槍喘息著:“為了這娘們咱們整追了倆鐘頭,抓住了,讓弟兄們開開心還不行!”
天保怒氣地說:“你沒資格同我說話!我說你這上尉是幹什麼的?縱容大兵亂來,就該處罰!假如你的眷屬受到這樣欺辱,你會怎樣?”
上尉把帽子推向腦後,半合著眼說:“好大的口氣!你知她是誰,莫大隊長娘子,!貴臺哪兒來?是下級朝我鞠躬,是上級我向你敬禮,你把身份報明瞭,也好打發你。”
原是她就是徐姍姍,天保當然要盡保護之責,他下了馬,把僵繩遞給姍姍小勤務兵,又抽一支駁殼槍給他,交代道:“誰敢靠近莫太太,就照他心窩上開槍!”然後,天保也學著陳毅一個習慣動作,又臂環抱胸前,問上尉:
“你是哪個教官訓練出來的學生?一點軍人儀表也沒有,給我當馬伕我都不要!”
“兄弟雖然不是軍校生,上海抗戰前也在88師士官隊受訓半年,教官就是李嘯天將軍,也是經他手提拔的軍官,上海撤退後流落到蘇北,你是老幾?就看我這不是那不是的,你還能比李將軍高明!”上尉被天保氣勢鎮住了,嘴巴還硬,人也站起來了。
天保道:“這麼說,你是李將軍學生,有個名字沒有?我在同誰說話呀!”
上尉已然心虛,便自報家門:“351旅702團第九連連長王德貴。”說著就自己動手整軍容。
“李嘯天將軍是個極重義氣的人,你既是他的學生,也該講義氣呀!”
“那當然,不講義氣不是人嘛,半個月前我還去給李將軍和七小姐上過墳哩。”
天保又問:“你可聽說李支隊王家店結義?莫大隊長是李將軍結拜兄弟,莫太太受這種欺侮,還是李將軍學生縱容部下所為,叫他的亡靈怎麼安生?”
徐姍姍聽到這裡,膽也壯了,跳下騾背,帶點委屈神氣說:“是啊,沒想到李大哥學生會欺侮我。”
天保說:“好了,王連長,放莫太太走,打仗是李品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