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怎麼回事?”蘇祝周小鬍子氣得直抖。
路得勝自己活動手腳步,一面說:“你家大小姐和你那離了婚的娘們,下午在這兒開12鄉代表大會,有小兩百人到會哩。他們把兩個小抗聯會合併成一個大抗聯會,劉穎當選總會長,打更隊整編,留120人做抗聯會武裝,每鄉30名自衛隊,傢伙好著哩,晚飯殺了豬,辦了酒,劉穎喝得臉紅紅的,看樣明兒就改嫁啦。”
蘇祝周更煩:“人呢,捆你在這兒做什麼?”
“他們晚上10點才撤走,人家算好了你幾時到,捆俺在這傳話,12鄉七萬人,你可惹不起。”
“人都走了還搜什麼?好了,路老弟,你如今是中校副官長,安排隊伍住下。”
路得勝走了,蘇祝周實在煩躁得不行,快兩年了,他幹出什麼名堂了呢?除了與桂方秘密協議,就沒一件順心事,他正在心煩,李士良跑來了:
“今天事情完全是令妹和你前夫人做的機關,給你這排這樣一個漂亮的凱旋式。我可以肯定,他們是在偵悉你過鐵路之後才開這個代表大會,叫你無法整他們。”
蘇祝周火冒三丈:“你是幹什麼的?叫你看家,把我家弄成這樣,見他媽的鬼!”
李士良敲桌子了:“我又不是你家傭人,你憑什麼這樣?好了,你已投入桂系,另找參謀長吧!”
蘇祝周是個亂七八糟的人,正在吵架忽又想到這多兵要餉,由餉便想到了錢,於是又朝李士良說好話,叫他去找老總管王能。李士良跑出去,20分鐘後,王能來到,現在的王二先生裝束也變以,辮子早已剪去,就是個普通老年人。他進來也不理睬蘇祝周,自找位置坐下,仰著臉抽菸,蘇祝周強壓煩躁問道:“你老還沒睡?”
“你家大小姐交代,說今夜要鬧災,叫我莫熄燈,等著鬼敲門,”王二先生死樣怪氣的答說。
“二先生,我父親,哦不,我是說大漢奸蘇恆昌臨走時還留下些大洋,你總該曉得。”蘇祝周裝得和顏悅色,同時呲起小鬍子,隨時準備變嘴臉。
王能回答挺乾脆:“當然曉得,當時你爹走得慌,銀庫東西沒動,照帳上數目,10萬龍洋哩。”
蘇祝周急問:“這批錢呢?”
王能反問:“你怎麼現在才想到這個?”
“那晚我們鬧家亂,我一夜未眠,天不亮去打仗,作戰失利,耽誤很久才回來,回來又同小馬隊摩擦,小馬隊開走當夜我就去了洛陽,一直沒空呀!”
“那在晚上你家裡鬧得雞飛狗跳,我不是當眾把鑰匙給你了麼?銀在銀庫,糧在糧倉,還找我做什麼?自打你爹當了漢奸,經劉穎同大小姐教育,我在民眾大會上認了罪,同你家一刀兩斷了!”
蘇祝周猛然想到那晚王能是扔了鑰匙走的,他當時也是頭昏腦脹,未揀鑰匙,又來個事過即忘。於是又問:“二先生,鑰匙大概落入祝娟之手,不然怎麼叫你等我?”
王能怪樣一笑:“你也當過警官,理案子怎麼這樣胡來?大小姐已經瘋掉了,哪會揀鑰匙!”
“那末,鑰匙呢?”
“我又不是你老舅爹,誰管你這些家務事。”
“這多糧和錢,落入誰手,弄走也不容易。”
王能起身就走,“你家大小姐佈置好的,扁保長開圩門,你族中人向你交帳,我只管告訴你鑰匙不知下落。”他晃出去了,看樣子他所以活到現在不死,就為這幾句空話。不過蘇祝周也從“空話”中聽出,這一切全是劉穎姑嫂設計的機關,他恨的直錯牙。
一陣嘆吆吆喝喝,進來一群人,承頭的還是同族公議會那花白鬍子老漢,還有兩個壯健婦女,兩個中年人,全是族中長輩。那20幾個青年男丁是護堂隊,就是本族執法隊,每人有好步槍一支加鋼刀一把,蘇祝周心裡發毛,趕緊起身相迎,一位中年漢了遞一本帳給他,口頭說明道:
“這是清理你家財產明細賬,祠堂,抗聯會,你本人,各執一份。經全族討論半年,替你分了家,家產劈作10股,四股歸蘇恆昌養老,你兄妹三人各得二股,老賊叛國,她姐妹把所得交公,你有大罪,扣除一半,合共沒收總產九成,你還得一股,我們是代管你那一股的,平時大院貼了封條,你回來了,自己管。”
蘇祝周沒這個思想準備,因道:“我並未請長輩們此時來,你們來這麼多人幹什麼?”
承頭老漢道:“我們早交帳早卸擔子,沒人愛管你的事,以後怎麼著,不定期要看你表現。”
蘇祝周自然不服:“族裡辦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