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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花記年一臉失魂落魄的模樣站在不遠處,似乎受了什麼欺瞞,眼睛裡有苦苦隱忍的委屈。

“你怎麼自己走來了。”添香驚呼一聲,幾步小跑到他面前,半擁住他尚嫌瘦小的身子,發現他潔白的外袍背後已經滲出了幾絲血跡,越發的擔心,鳳目中幾乎要垂下淚來,她哽咽道:“小祖宗,你身上有傷,為何要自己走呢,隨便指使個下人攙扶著也好啊。”

花記年搖了搖頭,眼睛裡幾乎找不到焦距,留下一片空濛,他幽幽的說:“添香姐,我沒事,我只是想不明白……我,我不是他兒子嗎?我沒有做錯什麼事情,又那麼盼著他回來,他為什麼要殺我打我呢?”

添香被問的啞口無言,見那群小女孩漸漸臉紅著圍到花記年身邊,苦笑一聲,稍稍驅開她們,一邊小心勸道:“小公子,成大事業的人哪裡能被家人羈絆,都是志在四方的。何況,堡主就是那個性子,越是有興趣,越以折磨他,毀滅他為樂……”

花記年嚇了一跳,喃喃的說:“他居然是這種人?我小時候總聽別人說,堡主胸懷天下,卻依然顧家愛子,還菩薩心腸,四處除暴安良,劫富濟貧……”

添香幾乎要苦笑出來,只能安慰道:“那都是下人瞎說。他性格是不好,可你還是得一如既往的敬他愛他,他可是你父親。”

花記年似乎已經驚醒過來,皺著眉頭,用力搖頭道:“我現在看到的人,無情冷血,縱情歡淫,沈溺酒色,整天紙醉金迷的模樣……我,我才不認這樣的人!”他說著,想起那個人的百般可惡,露出一副吞了蒼蠅般的噁心表情。

添香看著他的樣子好笑,也難得花記年在人前露出孩子般的表情:“我賭你會認……”

花記年一臉不信,蹙著眉問:“為什麼?”

添香笑道:“堡主他,那可真是天下無雙的大人物。”

花千年冷笑著說:“我看倒未必。”他說著,似乎不想再說什麼,頑固的挺直腰,不要任何人扶他,一步一步朝朝花閣走去。

添香看著他的背影漸漸走遠,在無人的僻靜曠野,柔媚的眼中露出一絲陰冷狠絕之色。

花記年在床上躺了半月才算逃的開這一劫,從此隻字不提他父親的事情,平日間看書,練劍,週而復始。只是下在習武上的功夫比先前更加勤快,他本就聰穎,此時又下了十二分的勁頭,不過半載便將幾套劍法掌法都練的純熟,身形也開始長高。就這樣轉眼三年,已經出落成了一個翩翩美少年。

又是一年中秋,正是團圓之日。但按照浮屠堡的規矩,各堂主必須得齊聚於浮屠堡,將這一年來搜刮的種種珍奇異玩獻於堡主,美其名曰獻壽,取“與日月同壽”之意。花記年這幾年躲父親躲慣了,花千絕也似乎忘了他這個人,讓他一個人樂得自在逍遙。此時見閣外鑼鼓喧天,燭亮永夜,幾奪皓月之輝,把什麼景緻都敗光了,自然更加的不願意去躺這次渾水。

這一夜,花記年點亮燭火,在朝花閣中一邊吃著添香捎來的綠芙蓉月餅,沾著糯米酒,一邊讀著兵書史冊,一副無拘無束的模樣。添香幾乎被他的模樣弄笑出來,仔細囑咐他不要出來惹事生非,這才出去,匯進忙著奉茶獻果的侍女之中。

此時正是外面最喧囂的時刻。浮屠堡十二位堂主站在堂下,花千絕坐在湖心亭中,頭頂墨藍的天空中一盤冰輪,遍灑清輝。湖底打好了梅花樁,有十餘個身著血紅長裙的美豔女子,赤裸了雙足,手舞綵緞或羽扇,在木樁上翩然迴轉,在誘人的夜色中,漣漪相撞,絲竹嗚咽,如同凌波微步一般,動人心魄。

花千絕倚在蒙了貂皮的檀木大椅上,一個個堂主輪流上前行禮,由手下奉上壽禮。破軍堂堂主耿勇獻的是鬼谷子下山的青花大缸以及珊瑚樹若干,啟運堂堂主羅嘯風獻了一個雞卵大小的明珠鼻菸壺,天機堂堂主鄭天機獻了一斛南海夜明珠和一斛鮫人淚,花千絕收下不久便隨手賞給下人,顯然都不滿意,越到後面,堂主們便越發冷汗淋漓,扶蘇堂堂主蘇媚娘強笑著跪在花千絕身前,從懷中掏出一個檀木小匣子,雙手奉上。

花千絕似乎有些好奇,開啟匣子,只見紅絨絲墊上放著一個金光燦燦的九連環。花千絕笑了幾聲,似乎忍著把匣子扣到蘇媚娘頭上的衝動,冷笑著說:“你獻的就是這個?”

蘇媚娘臉色慘白,顫抖著說:“奴家翻遍了整個青州,也沒找到什麼值錢的寶貝……不過,這九連環據說是大願菩薩開過光的,在迦葉寺供了幾百年了,奴家想這迦葉寺鎮廟之寶肯定是了不得的大寶貝,這才千辛萬苦的搶回來了,想必可保家業安康,一生豐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