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把人喊起來,是個人都會發脾氣,但是蘇策的一句話,讓被喊起來的人都沒有脾氣。 “此非九胡,乃一國爾。” “各位,不知道我說的是否認同!” 蘇策把自己所想沒有絲毫保留的托盤而出。 只見五人神色各異,鎮定者,惶恐者,不安者……眾生態。 “一人之言輕!寫上我的名字。”李校尉沒有猶豫,他本來就有這般推測。 “籤!八百里加急,把信送給都護。” …… 一封六位臨時校尉聯名的白紙,一個加蓋著六枚紅色印泥的竹筒,一隊星夜疾馳的信使。 …… 藍天白雲,陽光明媚,入眼本應是草色青青的草原,如今卻有無數男兒在此廝殺。 天時地利人和,兵法的根本就是這六個字。 “報,都護,安北城,急報!” 一封信,從安北城到李思哲的帥帳用了整整一天,一夥十一人的信使,只有七人趕到,四人墜馬。 “哦?安北府的急報。”李思哲轉身把視線從輿圖上挪開。 親衛攔下了信使,把竹筒轉交給李思哲。 李思哲拿著竹筒,上面是六枚印章,有下戍主的,中戍主的,有旅帥的。(六人是臨時校尉,實職還是之前的軍職) 這還是李思哲第一次收到這樣的急報,都是大乾的基層軍官。 本來李思哲是不會收這種越級而來的信件的。 但是八百里加急的軍報,要是所言有假,署名者輕則貶謫,重則刑獄斬首。所以沒有因為這封信來自底層軍官而輕視。 李思哲心裡已經有了準備,這封信的內容恐怕很重要。 隔開印泥,拿出裡面的紙。 李思哲花白的鬍鬚一顫一顫的。嘴裡呢喃道:“怪不得!怪不得!” 一軍之帥,不可失膽! 李思哲很快鎮定了下來。 “傳令!第三守捉郎將王琦安,帶騎兵兩千,攻新胡,要活口!我有大用!” “傳令,輜重隊徵調北地商人,要去過最北邊的,帳下聽用。” 李思哲轉身去看輿圖,心裡進行推演。 如果信件所言不假,那麼現在北征大軍做的不是進攻,而是收攏軍隊,退回安北都護府。 只是這一決定,他李思哲不敢下。 安北都護府臥薪嚐膽十年,不斷的蠶食草原,積聚力量,這才攢下來十萬精銳,但是現在讓李思哲率大軍撤軍,他,李思哲不甘心。 帝都的帝君也不會甘心。 畢其功於一役,此戰大乾幾乎掏空了關內道,要是勝了皆大歡喜,要是真像信上所說,那不僅僅是撤軍這麼簡單。北岸一百五十萬百姓怎麼撤走,撤往哪裡。 李思哲身體一陣搖晃,靠在桌子上,摸著急跳的心臟,大口吸氣,小口吐氣,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將軍白髮,多麼悲哀! 兩個時辰後,王琦安親自壓著兩個俘虜來到帥帳,他現在越來越迷惑,今天去抓人,兩千騎兵對陣三千步兵,折損兩成,要不是欺負對方沒有騎兵,怕是要丟下一半兒郎。 “都護,您要的我帶來了!”王琦安看著都護面色蒼白,還以為是為了戰事憂心沒有休息好,也沒有往別處想。 在天快晚時,來了八位商人,商人們面色惶恐不安,輜重隊是地方州府組織的商隊,畢竟沒有大乾沒有閒錢在非戰時養護那麼多馬車,所以輜重隊一般是由商人經各地大族擔保才可加入。 “你們去過北邊?”商人逐利,而且大乾默許商人去九胡底盤經商,只是商品種類進行了限制,瓷器,美酒,絲綢等等奢靡之物。 “是的大帥,小人可是嚴格按著大乾商司的規矩,一點糧食和鐵料都沒有買過……”一個領頭的商人走前一步,連忙解釋著。 李思哲揮了揮手,讓商人不要解釋,他要的不是這個:“可有人懂九胡往北的話?” 一個落在末位的商人走上前,粗糙的衣物,一點也不像有錢的商人。 “某叫付笛,商司規定每股蠻夷只有一支通蠻令,小人家底薄,買不起好的通蠻令,只能靠在別人名下,不過小人沒有亂規矩,九胡的北面小人去過,十六人,回來了某一人!”付笛說完話,聽了一下,看來一眼李思哲的神情,看到大帥示意繼續,拱了拱手繼續講述。 “上草原高地,往北跨過狼煙山,趁著夏季穿過千里荒漠,路上遇到過巨狼,猛虎,黑熊,還有白熊,再往北全是雪原,東邊是林子,兩個方向走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沿著一條河小人帶著剩下的七人,往西邊去,翻過一道山脈,發現那邊有一個國家,當時小人說了,但是因為無人通證,沒有人信小人,小人在那邊待了兩年,九死一生逃了回來,那邊真的有一個國家。”李思哲擺了擺手,打斷了付笛的話。 “帳外壓著兩個俘虜,試著去問。他們從哪來,要做什麼?王琦安陪他去,務必讓那兩個胡人說話。” “喏!” 一盞茶的功夫,付笛和王琦安回到了帥帳,李思哲抽動鼻子,有血腥味。 王琦安行了一禮,面色沉重,身上的血跡也沒有擦乾淨就趕緊回到帥帳回話。 “大帥,付笛已經被我安排好了,軍中輜重那裡缺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