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博很清楚自己的出身決定了自己要想出人頭地很不容易,身為魏國公庶孫,在魏國公府中的地位比不得嫡孫,家中父親更是長安有名的浪蕩子。 因此,上官博能得到的幫助很少,雖然比起平頭老百姓,或者是被勳貴牴觸的將門子來說,他起碼晉升不會被人卡住,但是身為勳貴之後,他連加入東宮十率的機會都沒有。 上官博不願這輩子就這麼下去。 從戎六載,其中折衝府兩年,戍邊四載。 上官博四年前帶著母親賣掉首飾為自己置辦的盔甲和橫刀,從長安出發奔赴安南都護府戍戎。 他的母親只是婢女出身,雖然衣食無憂,但是年老色衰,自己的父親一年也不見得會來母親小院一次。 因此,上官博很拼。 至於有多拼,上官博的腿上佈滿了被蛇蟲叮咬留下的傷痕。 毒蛇咬到了剜肉,至於毒蟲叮咬潰爛的地方,每一次上官博都是自己用障刀一點點割去腐肉。 上官博不知道疼嗎? 知道,但是上官博更知道,只有自己出人頭地,他的母親才能在魏國公府抬起頭來。 看著手下旅賁軍,十一人一夥在伙頭的帶領下,紛紛輕步走到民宅外面。 上官博抽出自己佩刀,四年戍戎,磨刀石讓刀刃比正常的橫刀窄了很多,獠人的鉤鐮在甲冑上留下了太多劃痕,紅色的鏽跡讓甲冑佈滿了奇異的暗紅花紋。 與藏在甲冑之下的傷疤成為了上官博的榮耀。 四年前離開長安,只有上官博的母親在魏國公府的側門送兒子戍邊。 四年後回到長安,魏國公府的正門大開,邁步走進從未涉足的魏國公府正廳,拜見祖父,祖父站起身子,摸著自己的頭。 年過六旬的魏國公上官徵看著眼前這個有些陌生的孫子百感交集。 想到這孩子小時候,自己都不曾抱過,卻在安南都護府為魏國公府掙得了一個上官氏勇武的名頭,其中艱辛,不足為外人道也。 脫去孫子的上衣,背後白皙,胸前滿是傷疤,那個在祠堂門口趴在偷看的小孩,長大成人,魏國公上官徵當夜於正廳為自己的孫子接風洗塵,看著孫子拘謹的樣子,問起其父在哪,得知還在平康坊玩耍,不由得怒從心來,吃完飯,笑著讓孫子好好睡覺。 轉頭帶著自己的老卒,魏國公上官徵去了平康坊,拆了一座勾欄,把上官博的父親,自己的小兒子,狠狠抽了一頓。 邊軍出身的人念舊,蘇策很喜歡上官博的念舊。 上官博的舌頭卷著銅哨,有絲絲甜味,看到手下到位後,上官博點了點頭,動作利索,千錘百煉,除了殺氣有些虛,少了一些邊軍的悍勇,旅賁軍可謂精銳。 “嗶!嗶!嗶!”上官博吹響嘴裡的哨子。 在上官博旁邊的民宅外的十一人一夥旅賁軍在院門前擺好隊形,兩人拿著短木樁撞開院門,接著四個旅賁軍手拿直盾,抽刀撲進院子,兩人端弩,兩人持長弓,兩人持長槍,伙頭居中指揮。 門口的動靜很大,民宅中的屋子有的點燃燭光,有的黑漆漆的,毫無動靜。 伙頭左手持稍弓,右手捻著一枚白羽箭,眼睛警惕的看著正屋。 “嗖!”一支箭矢從屋中射出,伙頭側身閃過箭矢。 “一個不留,殺!”冰冷的命令從伙頭的口中說出。 旅賁軍破門而入,手中有兵刃的,要麼射殺,要麼用長槍刺殺,至於女眷則紛紛踹倒。 出身折衝府的旅賁軍,在軍令之下,喚起了折衝府兩年鑄就的殺戮本能。 上官博聽到各處民宅的廝殺聲,哭泣聲……這些聲考驗著每個人,但上官博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他知道這些民宅中的女眷孩童很可能不知道自家男人,自己的父親做了什麼,突然遇到軍隊來自己家殺人,是誰都會哭喊,但是上官博知道,手下的旅賁軍也知道,這會兒不是同情的時候。 殺戮在黑夜的掩蓋下,顯得沒有絲毫人性,但這卻是旅賁軍要做的事情。 牡丹內衛的不良人則敲著小銅鑼大喊:“朝廷平亂,不得出門!” 兵者,兇也! 在上官博動手的時候,蘇策帶著旅賁軍也開始了行動。 秦淮帶著人去了暗城的其他出口,蘇策則和趙載休帶著五百旅賁軍直奔戴府。 一隊五十人的旅賁軍甩出繩鉤,翻牆而入,幾個呼吸後,戴府的大門口很快就傳來的廝殺聲,這隊旅賁軍每一個都是趙載休親自選出來的。 趙載休出自衛國公府,比起上官博的出身好了很多,是衛國公趙垚的嫡孫之一。 不過出身好,不意味著前路一片坦途,自己的路要自己走,可幫一時不可幫一世。 等到衛國公趙垚過世,新的衛國公不會從衛國公趙垚的兒子中選一人襲爵,而是從郡王的眾多嫡子選中一人,作為衛國公。 至於舊衛國公府的子孫,除一人降為開國伯,其餘人可以有兩個選擇,要麼回祖地恢復皇族身份,成為陵衛,也可以放棄皇族身份,於大乾各道中選一處開枝散葉。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