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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輕輕淡淡的四個字,卻令整個空間陡然凝固,似乎連呼吸都被遺忘。
繁韻怔在那裡,用一種彷彿聽到千古奇聞般震驚的眼神瞪著他。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出現了幻聽。如若不是,他為何要說出這番莫名其妙的話。
難道他不知道這句話代表的是什麼嗎?難道他不記得,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不共戴天的仇怨嗎?
還是,她壓根就聽錯了?!
不,她沒有聽錯,宇田雅治也沒有說錯。一直以來他始終不肯面對的事實,就是如此簡單。
本來還覺得忐忑不安,責備他不該顯露出自己的心跡,可現在一切都已明瞭,他才覺得並非想象中那般難以啟齒。
如果一切無法成為定局,他有信心可以改寫他已預知的未來。無論要遭遇多大的難堪都好,他只想她能明白。只要,她還在。
繁韻還在,她還沒有離開,可是現在她已經不再震驚。或許在她看來,這不過又是一出調戲自己的戲碼,目的就是為了擾亂她而已。
“你是個瘋子!”她恨恨的推開他,倉惶逃離現場,惟恐慢下一步。
宇田雅治沒有回身去追她,有些事,終有一天她會明白。
他凝視著順延指尖滴濺在地板上的血液,望見那一點點酒紅,傲然盤踞在他腳下。平添了幾許魅色。
他發誓,今天的血不會白流。
她的人,
——誓在必得!
那次事後,轉瞬,便到了陽春二月。
久不聞周遭事,繁韻都不知外面是個什麼景象。想必,仍舊是一片愁雲慘淡吧。
此時此景,身居日本領事館內的她,又何嘗不是度日如年,備受煎熬。
她悵然長嘆,將那扇與外界相連的窗門合攏,嚴密得不透一縷陽光。
這一個月裡,宇田雅治倒是沒有再刁難她,可能是他自己軍務纏身,不得空來整治她。只是發了話,調派她白天清理他的睡房,再撥一小時的空閒給她去觀摩日本士兵平日的訓練。
由於時間十分有限,所以每次繁韻都格外集中心神去學習最基本的技能。儘管沒有上場的機會,她倒也懂得如何正確使用機槍和手榴彈之類的常規武器。
趁著宇田雅治連日來不停在外處理事情的空擋,繁韻倒在他房間多了幾分自由。連管事的山本都一併外出,整個使館裡再沒人對她的行為強加制約。得了這份便利,繁韻也不再像起先總是畏首畏腳,生怕人家瞧出她的企圖。日子一久,使館內的人對她警惕性降低,已是習以為常。
繁韻算好宇田雅治要到傍晚才回來,這會子她也放開膽子,進入他的書房翻看曾經見過的所謂'密令'檔案。
可惜黃色檔案倒是找到不少,但全部是日文,就算光從漢語字面來參悟內容,怕也是南轅北轍,相差甚遠。而在最底下的一封檔案中,她發現一張很奇怪的清單,上面記載的全部都是中國古代藏品的名稱。
不行,她得找人幫忙翻譯才好。這時她想到了雅文,她在小日本身邊呆了那麼久,應該會懂日語。
正諑磨怎麼將檔案偷運出去,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
繁韻開門一看,原來是送信的。照例吩咐他將信件擺放在書桌上,便自顧踱到臥房整理床褥。待到送信人一走,繁韻趕忙竄入書房,將新送到的信件一一過目。
瞧見其中有宜昌發來的信件,她不知哪來的膽子竟收入懷中。前幾日她無意從彥驍宇戰友口中得知他被派去了宜昌,一直替他擔心不已。現在難得看到一封來自宜昌的信件,無論如何也得偷出去讓雅文幫忙翻譯。
繁韻將那份清單一併放進衣襟內,收起要換洗的床單抱在胸口方便掩飾。躲過了館內一眾憲兵和傭人的耳目,順利回到了自己屋裡。
雅文看她神情有些嚴謹,還以為出什麼大事了。見到她從懷中掏出一些'要命'的檔案,才恍悟這丫頭居然幹出這等掉腦袋的禍事。
“這些該不會是你偷來的吧?!”其實她不問,也猜得到。但親見繁韻點頭回應,雅文多少還是被她過人的勇氣所折服。如果不是承蒙宇田雅治的特別優待,她又豈能生出這麼大的膽子。
宇田雅治啊,宇田雅治!這可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雅文打心底揶揄了他一番。如今這局面,倒是中了她的意。她唯一可以替他做的,就是推波助瀾。
“雅文姐,你懂得日文吧?幫我翻譯一下。等會我還得原封不動放回去。”繁韻急切需要雅文的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