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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稿之際,我不能不對我的兩個天使般的孩子生出深深的歉意!心,原本是盛放快樂的地方,多年來卻被我當成了排汙管道,曠日持久的掙扎與沉淪,讓我這個簡陋的人越發情緒化,毫無顧忌地把求助之手抻向不該為這一切埋單的兒子。這哪裡是傾訴?這是傾倒心靈垃圾!可我的漫兒說:“老媽,你心裡難過就給我打電話吧,千萬別憋出病來……”我的小星星說:“老媽,你也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兒!有什麼好自卑的?生活就是這個樣子,你不說我心裡也清清楚楚。你別忘了,我和哥哥都是男子漢,我們不替你分擔,你找誰去?”
除了心在滴血,我還有什麼話說?
書的上卷,是從近三十萬字的書信裡挑選出來的,基本上保有了我和漫兒幾年來所走過的心路歷程的原貌。下卷,是我和星星共同經歷的一些心靈細節,有更多的掙扎和共同的磨礪。《媽媽小時候經歷過的事情》,不完全是寫給星星的。中間有一些是我年屆耄耋的老父親講述的,我把它們原汁原味地記錄下來,不但是為了我的兩個孩子,為了承襲家族血脈的佳寶和小木,溪溪、凡音和壯壯,也是為了更多我未曾謀面的可愛的孩子們,用影子草圖的方式,勾勒出這一片已經消逝的祖園故地。我知道,這對於我來說是多麼力不從心,但我總算努力過了,並且在努力的過程中,得到了莫大的心靈安慰。
在這裡,我深深感謝我的朋友秀君,我能成為一個作家,她是我的第一推動力,因為多年前那本《有情如畫時》,是在她的督促下得以成稿,又是她策劃出版,並有幸拿到了賈平凹先生的序。對於一個無名小卒來說,其廣告效應無法估量啊!我還要深深感謝剛剛去世的張中行先生,先生生前不但幫我這個小報編輯約過許多名家的稿子,還不吝獎掖後進,誇我的“豆腐乾”能入中小學語文課本。張先生一生提倡平實自然的文風,反對八股氣,講章氣,刺繡氣,煙霧氣。我的刺繡氣本是他不喜歡的,但他不僅口中說說,還寫文章登在報紙上,此恩此德,唯自律求進不息,無以為報。我特別感謝商務印書館的郭紅和她的先生周國平,周先生在夫人臨盆之際,為小書《消逝的田園》作序,刊登在全國最大的一家報紙上,不但使我的文字生涯得以延續,還警醒我不為稻粱謀而出讓真心,堅決不寫違心的馬屁文章。而郭紅為《山思水想》寫的評論——《感覺就是意義》,剖析淌自一個忙亂不堪的都市農婦心裡頭的諸多事物,真可謂體貼入微、纖細無遺。以至於我私底下將這位匆匆一面的女性引為知己。深深感謝的還有李星先生,肖復興先生,孫蓀先生,魯樞元先生,周同賓先生,楊少波先生,還有我的好友王連明、劉芳……他們一次又一次為我捧起滋養心靈的文字甘泉,讓一個時時渴盼著被人肯定的俗人有精神穿越物質生活,即便是荒漠,也不被耗幹!我還深深感謝多年來關注並且喜歡我的讀者,無論是網上留言,還是電話長談,還有一封封情真意切的來信,那些連一個標點都不錯的堪稱書法作品的書信,每一封都呈現出最美麗的心靈面容,任一顆因飢餓而乾癟的心大快朵頤!至今讓我羞愧而且追悔不已的,是因為我的麻木,我的懶惰,多年來,多少信,都在使自私的收信人激動一陣子之後石沉大海……在這裡,我誠心地向所有被我傷害過的朋友表示深深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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