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大人還沒問過客人的名字呢。”
“怪不得我想不起來!你們說,不問怎能知道別人的名字呢?”
此時,隔扇被推開,一個女人走了進來,道:“是啊,我可想不起那個名字。”
長安愣了一下,看著來人,然而燭光搖曳,他的醉眼已看不清女人的長相。“嗬,還挺水靈的。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子阿幸。”
“阿幸?好似在哪兒聽過啊。”長安嘟噥著,“不對啊,客人當是個男子,要不也不會特意差人去尋漂亮女子,是吧,千歲?”
“是,老爺。”
“客人確是說從長崎來的?”
“從長崎……倒未說清楚。”
“到底是從何處來的?”
“這……怕是從天上來的吧。”
“天上?那可不行!天上的客人有時會送來紅頭髮、藍眼睛的女人,那可怎生使得!”長安似想起了伊達政宗身邊的碧眼侍妾,突然縮了縮腦袋,一副頗為害怕的樣子。
這時,同心領著客人走了進來,“客人來了。”
同心稟報的時候,長安清醒了些。他有幾分想起了伊達政宗和索德羅,人立時變得謹慎起來,嚴肅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來客。只這一瞥,他又變回了那個吃過很多苦頭才走到今日的大久保長安。
“聽說乃是長谷川大人介紹你來的?”
“是,此處有一封書函。”來人年方二十五六,容貌俊美,談吐文雅,像個生意人。
“你原來真是明石掃部手下?”
“這……是。但小人職責實際與軍務無涉,小人如今專門負責從堺港到長崎的船務。”
“哈哈!這麼說來,你和我一樣,太平時還有些用處,打起仗來就一無是處了。”
“呃……是,是有那樣的說法。”
長安從同心手中接過書函,邊看邊問:“你信洋教?”他似漫不經心,實則在認真觀察對方的反應。
對方似是吃了一驚,道:“大人知道?”
“哪能不知!每次看到胸前掛著十字架的人,我心裡都會咯噔一下。”
“這麼說,總代官大人您也信奉……”
“不,那倒不是。總的說來,洋教徒對自己很是嚴謹。”
“慚愧。小人名桑田與平,信函上也寫著。”
“是寫著。不過只有名字,未說何事。喝酒之前,先說說此行的目的吧。”
“多謝大人。”桑田身子有些僵硬,施了一禮道,“乃是關於生絲的生意……小人想獲生絲進口之權。”
“哦?那可找錯人了。我只管金礦。”
“在下對此甚為清楚。”
“那還來找我談生絲?”
“小人看出,獲生絲進口之權的人,都非洋教徒。”
“哦,這還是頭一次聽說。大御所和將軍大人各有信奉,大家也知,這情形和太閣時可不一樣。”
“非也。小人想,與其說大御所身邊的人厭恨洋教,不如說乃是有人不喜歡耶穌派、弗蘭西斯派和多明尼加派。”
長安搖了搖頭,戒心益甚。果然,他們都對三浦按針不滿。他遂道:“我可明白地說,無那等事。真不明人怎會有這種念頭……”
桑田好像相信了長安真的對此一無所知。他略放鬆了些,輕輕吁了一口氣,表情嚴肅地跪坐下,“其實,洋教國家也分兩種。”
“哦?這我倒是頭一次聽說。”
“開始時,眾人都信天主教,後來出現了所謂清教徒,形成了實行新教教義的國家,信奉新舊兩教的國家,不斷在歐羅巴燃起戰火。”
“你倒是清楚得很。”
“是。日本有人原本信奉天主教,也就是舊教。新教的船隻在慶長五年時第一次進入我國。”
“船?”長安假裝糊塗。
“就是三浦按針乘坐的博愛號。”
“哦,對,三浦按針,我倒是有所耳聞。他尊大御所之意,發誓絕不會把歐羅巴的戰火引到日本來。他絕不會那般做。此人比我們更執著,我信他。”
“總代官大人,您真這般認為?”
“你說長谷川大人不這般以為?”
“不不,長崎的奉行大人也有同樣的想法。”
“這麼說來,我們二人都這般想,你們卻不信?”
那人語塞。
長安端起酒杯,“哈哈!這般說來,你們認為乃是因三浦按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