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義而來。家康對未獲得允准便開工,表露出不快。政宗早就對此有所察覺,此行也是為了當面解釋:瑞嚴寺大興土木,歸根結底是為了信奉,並無他意。
羅德里格來到要員雲集的駿府,乃是慶長十四年九月初。駿府城的七層天守閣剛於是年八月二十建成。此於家康來說,已極盡奢華,但在羅德里格眼中又怎樣?羅德里格後來的奏報寫道:
……業已抵駿河。其城佔地遠較皇太子(秀忠)居所廣闊。然江戶有人口十五萬,駿河只十萬。屋宇亦是江戶較為軒麗。至駿河翌日,皇帝(家康)派大臣(本多正純)至下榻武家,贈衣十二領,劍四把,並懇請晉見。
午後二時,又派二百餘帶槍護衛,轎一乘迎接。上轎啟程,許久方至護城河畔。城中忙忙放下吊橋,一隊護衛下橋來,乃是一軍官領三十餘帶槍士兵出迎。行至鐵門前,門應聲而開,內又有二百餘帶槍士兵列隊迎接。
軍官在前,穿過軍列,五百餘步後至另一吊橋前。至此被移交他人,時另一扇門開。
門內槍隊井然。一路有人恭敬行禮,直至宮殿走廊。走廊處仍有千餘警衛。又過去八九間……藻井金碧輝煌,壁上有彩繪,極似國內進口屏風,然而更為精妙。與皇帝所在兩間之隔房內,有二大臣出迎,請僕稍候……
此記述可見家康手握重柄盛況。
建議採取如此接見和出迎方式的,當然是三浦按針。他為了家康之威嚴,煞費苦心。家康在洋人眼中是何等樣,與按針的命運息息相關。世之強國英吉利的高官們對日本當政者的看法,將關係他們如何看待家康親信威廉·亞當斯。
唐·羅德里格在另室等待時,本多正純則去向家康稟報。至於接下來的情況,羅德里格奏報稱——
……大臣向內稟告,一刻後方出,告知僕將被賜予日本國內前所未有之名譽,請放心隨其晉見。
僕依言前行。裡間闊大,中有三階,置二座。吾皇寶座鍍金,日本稱是純金!
皇帝坐於覆綠天鵝絨寶座上,衣裳寬大,似用綠綢金線織就,佩雙刀,束髮,約六七十年紀,體胖,乃可敬老者……僕欲吻其手,被禁,只在距座六七步處站立。
稍候,皇帝令僕坐於距寶座六步左右椅上,並允戴帽,視僕良久,拍手,喚一人來,令驅走坐於僕身旁一大臣……
家康和羅德里格之間的交流,是家康先把話告訴本多正純,正純將之轉告於隔扇後待命的姆諾茲,姆諾茲再告訴羅德里格……如此反覆。羅德里格所言,也必須透過姆諾茲和正純之口傳到家康耳內。
家康伊始就用命令的口吻道:“告訴他,見到他,我甚快慰。”
正純膝行退下,將此言轉給姆諾茲。終於,“得見尊顏,深感榮幸”的回覆回來了。
“武士在海上遇有不測,亦不能喪失勇氣。不必擔心,你有什麼請求儘管說,我會斟酌行事,對貴國皇上亦是一樣。”
家康對羅德里格,亦是一副說教口吻。
唐·羅德里格身材高大,衣著華麗,通身貴族氣派,在南蠻人中也甚是出眾。然而,矮胖的家康毫不遜色,定定坐在椅上,看去自有一股無法動搖的莊嚴。幾句問答間,他以充分的王者風範,把世上第一大國和其引以為傲的菲利普國君當作朋友一般,毫不膽怯。他還將臺階下侍立的三浦按針誇獎了好幾遍。
唐·羅德里格自慚形穢,措辭愈發恭謹,“過去苦難,確令人憂愁,然能得見尊顏,稍慰吾懷。吾等必能得恩典,蒙恩惠。”
他這幾句話完全是外交口吻。家康似對他的用心頗同情,“你似還有所顧忌啊。不必擔心,想要什麼就說。我亦非嚴苛之人。”
唐·羅德里格遂提出了三個請求。
其一,不虐待日本耶穌會的教士和信徒,應如對待日本各派僧侶一樣保證他們的安全,允許他們自由傳教。
其二,想進入日本港口的尼德蘭船隻乃是班國之敵。日本不應保護強盜,希望在他們甫至港口,便立行驅逐之事。
其三,希望和班國國君繼續保持和睦,善待從呂宋進入日本港口的船隻。
家康聽完,苦笑著對正純道:“果然,真話一句也未說出。今日就到此為止。把禮給他,帶他在城裡轉轉,就可請他回去了。這也算大典。”
這樣,家康和唐·羅德里格的會面結束。這之後,就是羅德里格和本多正純之間的交涉了。羅德里格的直接目的,是想乘著三浦按針所造之船渡大洋去墨國。但是他想在吐露真相之前,試探按針的想法,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