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說他們是憨憨。村人們都瞧不起憨憨,說憨憨連流浪狗都不如。
孟海還見過一個憨憨,那也是個大女孩兒,她身上衣服破爛,來到孟海家門前不遠的地方,孟海也是無聊出去逛街串門,就看到有個憨憨坐在地上,有三三兩兩的人,圍著她。其中有幾個阿姨,給了憨憨一個破碗,一雙筷子,半碗燜面,幾根麻花,還有一杯熱茶水。這破碗和筷子、燜面,是一個阿姨給的,麻花是另一個阿姨給的,熱茶水,是又一戶人家給的。幾家聯合,給了憨憨一頓飯。
孟海看了,當時,很驚訝。他在家裡,豐衣足食,村民們,都吃得飽飯,而這個憨憨吃不飽飯。
孟海當時就聽到大人們和憨憨對話,有人問,你是哪村的,你是哪兒的,有人問,你怎麼出來的,有人問,你精神有沒有問題,有人問,你別跑了,回家吧。問什麼問題的都有,還有大叔大伯調侃這憨憨說,到處跑,小心別人把你賣進妓院。
人們在和憨憨說話,憨憨卻不說話,憨憨低頭吃飯,很餓的樣子,不知道她幾頓沒吃了。
這是第二個憨憨。
還有一個憨憨,是一個老頭。那個憨憨,不同於前面提到的兩個憨憨,這個憨憨,孟海只是聽說過,他從來沒有見過。
那個老頭兒,人們叫他疙瘩,可能是因為他的頭上長了很多疙瘩,估計是爛瘡什麼的。這個被人們叫做疙瘩的憨憨,不同於前面提到的那兩個憨憨,這個老頭,也就是這個憨憨,會定期來孟海所在的村子。前面提到的那兩個憨憨,孟海也只是見過一次,村人們也都只耳聞目睹過一次,而疙瘩,每年都會來孟海所在的村,這個疙瘩,孟海一直想見,可始終沒有見到。
據說,疙瘩很有意思,見了小孩兒,會逗小孩兒玩兒。孟海當時,特別想見一見傳說中的疙瘩,人們也都是出於好奇,想見一見疙瘩。有些見過疙瘩的大人,就說,疙瘩今年什麼時候來了,頭上的疙瘩少了一些。有一次,孟海走在路上,聽大人們說起疙瘩,有人說,疙瘩好長時間沒來我們村了。
從人們的議論聲中,孟海猜測,那個名叫疙瘩的憨憨、傻子、精神病,估計是死了。死了,要麼是老死的,要麼是病死的,還有其他可能嗎?
在籠子裡的孟海,想起了過去見過或者聽人說過的憨憨,他尤其感動的是那個被人救濟的憨憨吃飯的場面,當時,那個阿姨說,慢點吃,吃著喝著,別拿破碗的破處吃,割壞了嘴就事兒大了。
那個憨憨也很聽話,她很聰明呢,不在碗的破缺處下嘴。
那些救濟憨憨的人,是好人,是善良的人。天下,城市中,鄉村中,有多少精神病患者,有多少離家出走的人,有多少流離失所的人,有多少精神分裂者,有多少憨憨?人們看不起憨憨,人們嘲笑憨憨,人們都不想成為憨憨,也多不願接觸憨憨。到底是有人善良,會出自己的綿薄之力救濟憨憨。
由此,孟海想到泓教,這個宗教,就是要人追求美。真正的好人,是美的,真正善良的人,是美的,長相好看,也是美的,氣質好,也是美的,一切的優質事物,都可歸為美。天下所有美女子美男子,一心向泓,全心向泓。泓引導人的心,泓帶人到達彼岸。
良善是好的,孟海就想接觸天下所有的好心人,然而這是不可能的,人那樣多,見是見不過來的,而且很多時候,人的善良,也只是某一刻,某一個瞬間,某一個時期才顯現。人的心是會在善良與不善良中游移徘徊的。這是事實。
儘管善良的人也可能做出不善良的事,不善良的人也可能做出善良的事,孟海還是願意相信,每個人都是善良的人。孟海希望自己用更多的心,去接觸所有的善良,接觸所有的善良。
在籠子裡,孟海的頭靠在籠子上,一顆淚滴,從眼角滑下,掉落在籠子下方的大石板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