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好溼潤的帽子,好漂亮的白氣,好暖和的火爐,好安靜的屋子,屋子裡,只有烤帽子的聲音。啊,人的一生中,有多少次這種安靜時刻呢,這並不是偉大的時刻,這只是平凡的時刻,不是等待一場戰爭的勝利,僅僅是等著這帽子幹,期待帽子慢慢幹起來,生活中這些細微的事情,是很讓人快樂的,只有缺乏這種甜蜜快樂的人,才唱高調就講一些所謂偉大的事情,才去講那些其實很空洞的快樂。烤帽子是這麼快樂,雲蟻墨很少這樣微笑過,吳晴也沒有這樣坐在椅子上笑過,王芳也沒有這樣烤著火爐笑著了,這種微笑觀看火爐的快樂,天下有多少人能夠理解呢?誰能同樣獲得這樣的快樂呢?有太多的快樂,由於太多細微,並不為人所知道,所以呢,那些優秀的詩人,用他奇妙的眼光,發現了別人不曾發現的細微的美,用精準的語言表達出來,於是人們看到,啊,原來生活中是有這樣的美的東西存在的,啊,生活原來這樣美。
雲蟻墨時常追求一種平靜的生活,她認為平靜中是有很多細微的快樂的,所以她不喜歡那些咋咋呼呼的人,不喜歡浮躁的生活,不喜歡喧鬧的街道,她骨子裡是喜歡靜不喜歡鬧的,真的是這樣。然而云蟻墨卻不能總是處在一種安靜的狀況下,世界是喧譁的,很多時候,雲蟻墨入這江湖,不得不處在喧譁的漩渦。
雲蟻墨再次摸摸自己的帽子,發現帽子已經被烤乾了,她非常高興地說:“啊,帽子幹了,你們兩個的,怎麼樣了?”
吳晴摸摸自己的帽子:“還有地方不幹呢,還得再烤烤,還得再烤啊。”吳晴將帽子揉作一團,放在火上烤。
“你是在烤麵包嗎?”雲蟻墨笑吳晴,“怎麼看著像烤麵包。”
“我不是烤麵包,我是在烤饅頭呢。”吳晴糾正。
王芳把帽子靠近爐火,不斷地轉著帽子,然後王芳將帽子收回,戴在頭上:“好了,我的帽子也烤好了,嗯,晴兒,你的帽子怎麼還沒有烤好?”
吳晴說:“我的帽子材質不易於幹,這帽子後,你們兩個的帽子比我的薄,我的帽子比你們兩個的厚,所以幹得慢,不過也快乾了。”
“趕緊吧,還沒把麵包烤好啊,快點吧。”雲蟻墨催促。
“誰烤麵包了,煩不煩啊,真是的。”吳晴生氣。
“就是麼,你把帽子捏作一團,怎麼好乾呢,拉來,把沒幹的地方重點烤烤。”雲蟻墨教吳晴呢,“對,就是這樣,你將帽子散開,不要捏成一團烤。”
吳晴按照雲蟻墨的說法烤帽子:“行,我採納你的意見了,這帽子,就是比你們兩個的厚。”
帽子啊帽子,終於幹了,外面的雨,還在下,她們不能出去,也不想出去,出去的話,烤乾的帽子就又要溼了,出去的話,衣服也要溼了。
屋子裡這麼安靜,對雲蟻墨來說,這是別人的屋子,這雖是別人的屋子,可是自己呢,可以在這裡享受這安靜。這很有意思,很多名山大川,並不屬於某一個人,很多公園,也不屬於某一個人,包括陽光、輕風,也不屬於某一個人,而這些東西,雖然不是自己的,可是自己能夠享受,原來,人是可以享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的,而當享受這些東西時,這些東西在自己享受的時刻,便是屬於自己的。這樣一說,那這個屋子是不是屬於雲蟻墨呢?是不是屬於王芳呢?是不是屬於吳晴呢?在她們享受這裡的安靜時,這裡就屬於她們。同樣的,當人們在地球上幸福時,地球便屬於人們。
這是多麼奇妙的思想啊,人可以享受不屬於他的東西,當享受時,這東西在這時就屬於自己了。
三個人都烤好了自己的帽子,外面的雨還是那樣淅瀝,那就讓它下吧,下吧,外面有雨有風,外面涼,屋裡有火爐,屋子暖和。外面的雨夾雪,要下到什麼時候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