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有一座城。
城上白雲飄蕩,藍天寂靜,城中狼煙嫋嫋升。
四個人本來已經疲憊,望路途盡頭有城池,加緊腳步,又趕了一程,終於到達建築旁。
這裡的建築物都是灰色的,地面也是硬化的灰色地面,四處看去,很多高樓的表皮都已脫落,有些房屋搖搖欲墜。街道上有燃燒的火堆,扭曲的屍體,濁臭的氣味。
島主一來到這裡就掩住口鼻,彷彿回到島上的廢墟,那些醜陋的夢魘再次將島主糾纏,他不願回憶往事的陰影,也不忍凝視眼前的恐怖,他想要離開這裡,可已經來了,為什麼要急著走。
孟海和蘇雨儘量避開路面上的屍體,跟著夜獨泓往前去。夜獨泓發現,路上躺的人體有些是活的,腿啊手啊或者頭部都還能動,只是由於疾病或飢餓不能夠行動。夜獨泓走完了一整條街,得知大部分割槽域都處於這種疲敝狀態,他一言不發,望著灰色的城。
孟海站立在夜獨泓對面,表情嚴肅,說:“這裡發生了戰爭,軍隊從這裡經過,像篦子篦過大地,人們遭受戰爭的災害。夜獨泓你看,街面上躺著很多人,有的是睡著了,有的是呻吟者,有的是屍體,有的是死是活也看不出來,真是慘不忍睹。”
一旁的島主神情專注地看著一具屍體,說:“我以前怕屍體,現在不怕了,現實是殘酷的,有些時候,需要直面現實,應對殘酷。”
蘇雨感嘆地說:“又來到一個傷心地。”
夜獨泓視野裡有一個光著屁股的小孩子,在地上爬,爬到大火邊,被他的媽媽忙拉到身旁,他母親告訴他,火是燙人的。那小孩子估計是餓了,四處亂爬,要找吃的,被媽媽拉到身邊,還是手腳掙扎,肚子名叫,口中呼喊,咿咿呀呀,盡顯小兒之悲情。這小孩子,頭髮黑不溜秋,身上皮包骨頭、黃幹黑廋,整個身子由於太髒而黝黑髮亮。他在母親的懷抱中翻轉身體,要吃東西。母親坐臥在地上,她的及肩長髮成為一綹一綹的,上面很多灰塵雜物,很硬很乾燥的樣子,她也由於飢餓,像小孩子一樣呻吟。一雙小ru房下垂,沒有奶可供孩子吃食。
旁邊,一個老頭子滿頭白髮,是那小兒的爺爺,這老頭子染上瘟疫,雙目無神,渾身發冷,他在靠近火堆,以取得些許溫暖。老頭子表現出絕望的樣子,讓人看了驚心動魄。
突然那母親手中的小孩子不動了,一動也不動。母親仰起頭大哭起來,她本已無力,仰起頭哭起來,聲音嘶啞,她手中的孩子死了,是餓死的,在她手中活活餓死,她拼命哭喊,彷彿要讓誰還她什麼東西,說句不好聽的話,她真有點鬼哭狼嚎。
得病的爺爺聽聞哭聲,得知孫子死了,也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他抹抹淚花,硬是移身到孫子身旁,那小兒,瘦弱的身體,一動也不動。
夜獨泓嚥了口唾沫,輕步來到老人身邊,問:“是什麼讓你們這樣?”
“戰爭。”老頭子抬起一雙淚眼,悲情地說:“自由軍來到此地,燒殺搶奪,紅衣軍來到城中,與自由軍展開廝殺,多少生命,葬身血海。”
“自由軍?紅衣軍?”夜獨泓口中反覆念著這兩個名詞。
“我們都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老人說,“城裡近曰開始傳瘟疫,很多人死於瘟疫。我現在腹中飢餓,我身上也有嚴重的疾病,我每天都在挨,挨一天是一天。我不知道我還能活多長時間。”
那位母親失子痛心,幾乎哭瞎眼睛,順手找來布拉條,在一旁的一棵枯樹上打個結,上吊死了。
老人抬頭見她吊死在樹上,哇呀一聲哭起來。他呼喊:“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死了一個,又死一個,死了一個又一個。”老人泣不成聲。
“老爺爺您節哀。”島主過來規勸。“節哀。”孟海也勸。
“現在自由軍在什麼地方?”夜獨泓問,他是問孟海的。
“自由軍從這裡經過,就往北去了,這是小城,頻遭軍隊欺辱。自由軍已經來過三次了。”老人說,“每一次軍隊過來,都要對小城進行一番洗劫。”
“現在旱啊,地裡可旱啦,地裡不長糧食,草也不生,可是天要餓死人啊。”一側另一位白髮老人歪倒在牆壁上以低沉的語氣說。他這話說得突然,夜獨泓聽在耳中,心裡隱隱作痛,靈魂深受震撼。
夜獨泓一個人在城裡轉,他看到眾多的人因為疾病或者飢餓在地面上垂頭喪氣地坐著,他們都衣服破爛,面容猙獰。夜獨泓相信,如果讓他們吃飽飯,讓他們洗浴,那麼他們當中一定是有很多人要麼帥氣要麼漂亮,還會有英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