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洗完車,夜獨泓和二十七躺在打掃好的宿舍裡的床上,這裡的床是用兩塊木板搭在磚摞上做的,很矮,離地很近,這種獨特的床夜獨泓童年也睡過。這裡幾天前還是一間堆放著很多雜物的屋子,是夜獨泓和二十七費勁地把房間裡的破箱子、爛桌子等物品一一挪出來,又用笤帚掃掉牆壁及牆角上的蜘蛛網以及灰塵,這些工作又髒又累,做完後的夜獨泓和二十七都像是老人了,頭髮包括眼睫毛上都是灰塵,他們又去洗了澡,才恢復原來的樣子。
躺在床上的兩人面朝著光光的屋頂,這屋頂沒有任何裝飾,再加上上面留有笤帚清掃過的劃痕,很不好看。兩人也沒什麼事情可做,就聊起天。
“你有女人嗎?好想女人啊,”二十七說,“我都二十七了,還沒有一個女人,你有認識的女人嗎?”
提起女姓,夜獨泓不由地想起小山峰的蘇雨,也不知道蘇雨現在怎麼樣了。他說:“我現在在想一個人,她離這裡很遠,我思念她。”
“她胸怎麼樣?大不大?”二十七雙手在虛空裡抓著,“她多大年齡呢?”
夜獨泓看二十七這樣不尊重自己的朋友,就沉默不和他說話。
“唉,和你說話呢,”二十七拍了下夜獨泓,“你是啞巴啊,和你說話不說話。”
“你聽外面什麼聲音?”夜獨泓說著,自己先豎起耳朵去聽,“下雨了,是下雨了吧,還颳大風。”
“嗯,下雨了,”二十七笑起來,“本來還說出去洗車呢,這一下雨,就沒人來洗馬車了。我們正好可以在床上休息。”
“這雨好大。”夜獨泓說著,閉上眼睛用雙耳去聽雨聲,他用全身去欣賞這雨聲,夜獨泓打小就喜愛聽雨聲。雨嘩嘩啦啦下著,彷彿要將整個世界淹沒,風呼呼颳著,似乎要將整個世界吹亂。夜獨泓突然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做什麼,說是離開小山峰到古雨鎮看望死去的父母的墳墓,可來到古雨鎮後,他見到悟法,然後他就像那輛馬車生長在地上一樣,在古雨鎮呆住,不想去其它任何地方了。對於小山峰的蘇雨,夜獨泓有種純潔的思念,只是在沒事情的時候思念思念,僅此而已。
“這雨下得可心煩哩,煩死了,下個不停,煩死了,”二十七說,“這下起雨來,帶給我們的好處是不用出去洗車了,可這嘩嘩啦啦沒完沒了地下,實在是讓人心煩。”
“你這就不懂了,我喜歡聽這雨聲呢,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雨中,都在這大片的聲響中,閉上眼睛,可以完全感知到這雨的存在,雨聲將我深深包裹,我就有種巨大的安全感,也同時在心裡升起極大的愉悅,你明白我說的意思麼?”夜獨泓說。
“太深奧了,我不懂。”二十七說。
他們說了幾句話,就各自睡著,夜獨泓在雨聲中睡得很香。
半夜,有人敲門,二十七被驚醒,起來從門縫外門外看,是老闆來了。二十七就過來拉拽夜獨泓,告訴夜獨泓老闆來了,趕緊起。夜獨泓就很心煩,這老闆來了還不讓人睡覺麼,這什麼時候了,不是睡覺的時間麼,夜獨泓心裡有怒火和不滿,可是他沒有發作。
二十七開啟門後,老闆站在門口和二十七說了些話,二十七就進來喚夜獨泓。夜獨泓跟著二十七出了門,上了老闆的馬車,夜獨泓不知道這是要幹什麼,老闆驅動馬車,馬車奔跑在路上,夜獨泓微眯著眼睛,他很困,能睡一會兒是一會兒。
馬車經過一截又一截雨路,來到一個十字路口,路口有請行人繞行的鐵牌,鐵牌後面是鐵架,這牌子是因為這裡修路而放在這裡起警示作用的。老闆要夜獨泓和二十七下去和他拉鐵牌,三個人把這鐵牌抬到馬車上。老闆就驅車離開。
原來老闆是趁著下雨來這裡偷鐵呢,前幾天夜獨泓賣鐵,沒賣出去,倒把那些兵器連同車弄進了無岸河,這老闆過來偷鐵,又勾起夜獨泓對於板車落水的記憶,夜獨泓就一陣陣心痛。
老闆的偷盜行為讓夜獨泓心裡不滿,在這樣有詩意的夜晚幹這樣的事情,可真是大煞風景,夜獨泓心裡叫罵,可並不形於色。
馬車來到洗車場,三個人把鐵牌抬進庫房,然後老闆說:“行了,你們回去睡覺吧。”就駕駛著馬車走了。
二十七和夜獨泓回到房間,他們因為在雨地裡抬鐵牌而衣服包括面板有些溼,他們脫掉身上的衣服,用乾毛巾胡亂擦拭了下身子,就躺到床上睡大覺。
這時的雨還在下,而且下得更大,夜獨泓十分喜歡這雨,二十七十分討厭這雨,可能是因為人的境界不同吧。
“你還能睡著啊,”二十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