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仰天大喊“太陽出來咯”!
餘雙和一班長聽我們這麼一叫喊,也從洞裡爬了出來看那久違的太陽,他脫掉背心,身上卻刻著一件背心的圖案,他拍著胸脯說:“好好曬一曬,身上都長綠黴了”。我從哨位出來穿著棉織的作訓裝,陽光這麼一照,馬上就有了躁熱的感覺,臉上也有了灼痛感,餘雙也說曬得面板疼,穿上背心躲到哨位上看書去了。我則鑽進洞中脫去了作訓服,重又打起了赤膊。太陽出來的喜悅,伴隨著高溫和悶熱,只持續了短短的十幾分鍾就這樣過去了,陣地上的人又恢復了往日的樣子。
大概十點多的樣子,副班長通知我和陳成利,叫我們收拾戰鬥裝具去40號陣地,我知道一定是40號陣地出現了傷亡。其實我們二連九班一直是這樣過來的,哪個陣地上有傷亡了,我們就補到哪個陣地上,而且要絕對服從別人的指揮,我們沒有上報戰果的權力,因我們是補充到別人的建制中,產生的戰果自然也是別人的,我們只有守住陣地的責任和義務。
40號陣地的二號哨位我呆過一個月,雖然緊鄰43號陣地,卻比43號危險許多,43號是個獨立的山頭,環形設防,地勢陡峭,屬易守難攻型的陣地。而40號陣地是線狀設防,哨位獨立分散,確切地說是各哨位各自為戰,因距離越軍陣地近而且地勢平坦,很容易受到偷襲,我在幾個月前的二號哨位上,越軍的偷襲就差那麼一點得手。
因我在二號哨位呆過一個月,這次又回40號陣地,我就主動要求去了二號哨位。卻沒見到那位古怪而且刻板的老鄉,我問我的新洞友,他說不知道我說的是誰,因我說不出名字,還因為他也是一個星期前從其他陣地上調過來的。
一個士兵的戰地日記(60) 八五年九月二十三日,陣雨,霧。
二十二號晚上八點鐘左右,越軍對五連和六連的防禦陣地進行了猛烈的炮擊(我現在所在的40陣地是六連的防禦體系),整個八里河東山一線和對面的越軍黃泥壩一線,槍炮聲響成了一鍋粥,我不知道是越軍在襲擾我們,還是我們在襲擾越軍,到處都是炮彈在爆炸,到處都有響動,分不清是有部隊運動引起的響動,還是爆炸引起的響動,每個人的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點,哪裡有響動就向哪裡投手榴彈,這樣的混戰,一直持續了大半夜才慢慢平息下來。
二十三號清晨六點左右,剛剛平靜了幾個小時的一線陣地上突然萬炮齊鳴,是我軍強大的炮群在向對面的黃泥壩越軍陣地猛轟。加農炮,榴彈炮的爆炸憾天動地,一批批的彈丸從我的頭頂上飛向對面的越軍,發出刺耳的撕裂空氣的怪叫聲,攝人心魄。火箭炮的爆炸是鋪天蓋地的,發射的聲音卻很有幾份音樂的節奏感,讓人興奮,並有隨著節奏和律動起舞的衝動。
我軍炮擊越軍產生的興奮趕走了因昨晚的混戰留下來的睏倦, 我和現在的洞友都鑽出貓耳洞,想看看如此猛烈爆炸的壯觀場景,可濃密的霧讓我們什麼也不能看到。越軍的炮彈無暇顧及陣地上的我們;大概是認為我軍將發起攻擊;將炮彈傾洩在了可疑地域;我們才得以安然地在戰壕裡欣賞這炮火交響曲。
大概三十分鐘後,所有的炮火都轉向了實攻的方向,詳攻的小分隊也和越軍接上了火,43號陣地上的高射機槍也配合詳攻小分隊,向對面的越軍陣地猛烈射擊。我們不再聽到彈丸撕裂空氣的怪叫聲,但我軍炮群發射炮彈的聲音清晰可聞,越軍的炮兵也將炮口轉向我軍實攻的方向轟炸,密集的炮火從清晨一直持續到上午的十一點多,估計雙方發射的炮彈超過兩萬發。
隨著炮火的漸漸平息,這次出擊作戰的戰果透過電話迅速地傳遍了各個陣地,我方陣亡八人,負傷人數不詳(保守估計,最少有五十人負傷),一舉攻下越軍多個陣地,俘虜越軍一人,全部擊斃這些陣地上的守軍(保守估計,至少有四十人以上),我軍奪取陣地並炸燬了所有屯兵洞後,有序地後撤,放棄了所有奪取的陣地,乾淨徹底地解除了越軍對我軍陣地的實際威脅。 。。
61篇……75篇(作者:王輝,電話13607263158)
一個士兵的戰地日記(61) 八五年九月二十六日,晴有霧。
二十三號的戰鬥中,大家都盛傳出了個滾雷英雄,我明白之所以盛傳,是因為大家心中都有的英雄夢。作為一個最前沿計程車兵,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成為英雄的夢。當有英雄出現時,英雄就成了我們最崇敬的人,並渴望英雄的奇蹟能在自己的身上出現。
我現在所在的二號哨位,位於40號陣地左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