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所經之處都告訴了三小姐。莫非,大小姐這是指望三小姐跟在後頭,一同上京嗎?
靜漪輕慢地笑了起來。她望著鏡中的自己,用指腹描摹著面頰的輪廓,慢悠悠地說:“秋嬛想隨我一同去京城,那我就賣她個人情。”說罷了,她從妝鏡前站起,“可以了,咱們去祖母那兒吧。”
阮老夫人正在寶壽堂裡候著靜漪。
春日晴好,屋外頭一陣煙光明媚。一叢柳枝從簷角邊垂落,柔軟地招展著。屋簷下的金鳥籠,對映著澹澹的池塘水光。一隻翠羽鸚鵡,正睏倦地停在金杆上小眠。
屋內,芳嬤嬤給老夫人滿上了茶。伴著燙水注滿的細響,深綠色的茶針輕慢地浮起來。瓷杯壁上,一片漾漾的碧色。
老夫人盯著面前的茶杯,一邊伸手按眼窩,一邊喃喃道:“阿芳,打從早上起,我的眼皮便跳個不停。我總覺得,今兒會碰上什麼倒黴事……”
“老夫人,旁人的渾說,您可別放在心上。”芳嬤嬤放下茶壺,小聲地勸慰道,“眼皮子跳,那是您今日起身早的緣故,不必太在乎。”
“但願如此吧。”老夫人皺起了稀疏的眉。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兒,管家早早就來稟與她知道了。她活得比別人久,腦袋也精明得多,自然清楚這件事裡頭的門門道道——說什麼楊柳盜竊,不過是有人想要往靜漪身上潑汙水。這汙水潑不成,便只好拿楊柳撒氣了。
至於那幕後人到底是誰,想也知道,是那對韓氏母女。
思及此處,老夫人心底頗為恨鐵不成鋼。
那韓氏怎會如此想不開呢?
她如今可是阮家的正頭夫人。在整個阮家,無人能動搖其地位。從前的舒氏雖然常叫兒子掛念,可她到底沒了這麼多年,哪兒能和活人比?也不知道韓氏到底是怎麼想的,竟三番兩次和靜漪過不去。
就在這時,側門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丫鬟通傳道:“老夫人,大小姐來了。”
簾子打起,伴著一陣輕淺香風,阮靜漪踏了進來。淺淺日光照在她耳垂上,肌膚白得如輕薄的瓷片。那烏緞似的髮髻間,斜簪嵌紅寶的絞金釵,幾隻盈盈欲飛的蝴蝶自鬢邊垂落,定睛一看,原是輕薄的銀片所打,精妙無比。
“祖母,靜漪來給您請安了。”靜漪低身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