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知畫看著李晉容。
李晉容:“……”在蛇尾上捏了一把作薄懲。
韓知畫垂下頭,神色有那麼絲落寞,李晉容想著她終究是幫了自己一回,終究道:“不知韓小姐可是四柱全陰之身?”
韓知畫莫名,“怎麼?”
“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是多防著些總是好的。小姐似乎不同常人,身上陰氣頗重,近日更甚,陰氣難免會招來些邪祟,還望小姐謹慎而為。”
韓知畫聽了不怕,反而顯出一分高興,“你是關心我?”
李晉容又立刻疏遠道:“小姐於我有恩,我自然也希望小姐能安然。”
韓知畫還待說,韓知府在門裡怒道:“你們要磨蹭到什麼時候?”
兩人只好進屋。
韓知府如今怎麼瞧李晉容都覺得不對眼,奈何木已成舟,自己清清白白的女兒名聲已經玷汙,只能委屈了將女兒交託此人。李晉容照舊搬了應對韓知畫的說辭,道是自己已有婚約,兩位姑娘都不想委屈了。韓知府聞言大怒,直到韓夫人前來將他勸走,韓夫人上上下下打量李晉容,比韓知府冷靜,卻也挑剔。言下之意莫過於自家女兒沈魚落雁,又冰雪聰明,李晉容雖然是個舉人,但是沒有科舉中第,還什麼都不是,與自家女兒成親,絕對是他高攀了。言辭間都是對女兒的維護與疼愛,李晉容油鹽不進,依舊婉拒,被韓家直接趕了出去,韓知畫站在院內看著他,平日雖然矜持慣了,此刻卻也流露幽怨和愁容。
李晉容離開還聽到韓夫人罵罵咧咧,到了城外,李晉容摸著衣服裡雪陽,“我這諸病纏身的破敗身體,還不知道能活多少時日,與別人成親,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家麼?”
雪陽在他衣服裡拱了拱,沒有了動作,李晉容露出一絲笑,繼續撓它,“你剛才可害我丟臉……沒捏疼你吧?”
李晉容走累了休息休息,他今時不同往日,天氣冷在地上跪了一會兒時間,就覺得膝蓋痠疼起來。坐著坐著忽然還想到自己曾經的意氣風發,殿宇崢嶸,回回相扣,那個嫩豆腐似又白又軟的孩子跟在他身後追著他,撲進他懷裡。
李晉容又摸起衣服裡那個小身體,雪陽小小的,總是讓他想起當年的懷珍。
李晉容咳了兩聲,前面走來一夥人,卻是龔生以及……一眾家丁打扮的人?
李晉容看著龔生皺眉,在公堂上就看到他身體裡溢位些黑氣,他打小就能看到些旁人看不到的東西,只是因著身份的緣故,當年既不能與人說,遑論學習,只道是龔生不對勁,卻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
“龔生,你到城裡可知會過龔嫂,可別讓你母親掛心了。”
龔生年紀已經十三歲了,言行舉止就像個小大人,“先生是要回青平鎮?”
李晉容鎮定道:“你要與我一同回去麼?”
龔生點頭,“我可以回去,只是怕你不能。”
李晉容皺眉,明知無用,卻還是問道:“龔生,你怎麼了?”
龔生只對身後家丁示意,李晉容不敢像上次那麼輕敵,果不其然,那些家丁像不知道疼似的,揍趴下去又繼續站起來,慢騰騰向他逼近。
李晉容往後退,正躲過家丁一腳,忽然後背被人打了一下,頓時五臟六腑都像是移位了,人也摔了出去,若不是他半生都在勾心鬥角中度過,意志力過人,落地的時候撐了一下,怕雪陽都要被累及壓成肉醬了。李晉容吐了一口血,趴在地上起不起來。
龔生走過來,抓起他頭髮,李晉容毫不懷疑他是要置自己於死地,龔生忽然眯了眯眼,“先生,你學識過人,可惜身子骨不太行,你可知道石城向西六里處,有一座狐仙廟,那狐仙可靈驗了,凡人有求必應,真正是個活神仙。”
李晉容微微喘氣道:“你待如何?”
龔生奇怪地在他身上嗅著,李晉容勉強躲開,龔生道:“我帶你去那狐仙廟,你若是向仙人許願,它答應饒你一命,我便放了你如何?”
李晉容微笑,“實在不如何。”說著快速從袖子裡掏出一顆黑曜石球,黑曜石驅邪,往地上一敲,斷面十分鋒利,向龔生肩膀刺了去。龔生猝不及防,李晉容又是孤注一擲,龔生沒有躲過去肩上被砸了個窟窿,哀嚎一聲在地上打滾,隨即面目整個變了,頭上生出兩隻角,鼻頭粗大,舌頭極長,彷彿地獄裡的惡鬼。
縱使是李晉容也被嚇一跳,把雪陽撈出來往後拋,惡鬼般的龔生一步步走來,口涎掉落在地上竟然發出滋滋的聲響。
李晉容爬著往後退,卻已經力不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