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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早也會腐爛。七年前,自己帶著希望和夢想進入軍部;五年前,自己發誓即使自己的提案被駁回一萬次,自己也會一往無前;兩年前,自己學會了圓滑,希望在規則之下找尋新鮮的空氣;現在,他舉目只能看到永恆的黑夜。軍部那些看不清的重重陰影只是冷冷地對他笑著說,在共和國這一臺巨大的機器之中,軍部只需要做一柄利刃就可以了,不需要自己的大腦。

可是利刃都要鏽蝕了。

是的,知道,自己都知道。共和國曆史上出現過的軍人政變使得這個國家的政治神經都高度緊繃,從法律到潛意識下都在努力防止軍事力量的滲透。軍部那一些明哲保身的老將軍的做法,自己何嘗不瞭解?

無數次嘗試用各種隱晦或者明顯的方式向上級提出居安思危的方案,但是他們只是告訴自己,現在的共和國,不需要槍,只需要鮮花和黃金。

好吧。

看到沒人回覆、迅速沉下的貼子,沈夜無力地向後靠去,跌落在靠背椅中。

二十分鐘後,沈夜的宿舍房門被無聲無息地開啟,一個身著貼身制服、長腿長臂的男人邁入房門,一根銀針刺入沈夜後頸的面板。

沈夜再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是渾身癱軟。那個男人見他醒來,斜斜的撇過一眼,然後摘下了墨鏡。

“瞳。”男人的眼睛裡泛出一片猩紅色。

沈夜定定地看著他,忽然認定這個人一定是一個不同尋常的人。

男人笑了一笑,嘴角勾起就像一隻狐狸:“沒有什麼是不會腐朽的,但哪怕知道這樣,也一定要爭上一爭。你說是麼,阿夜?”

人生只有幾個十年。

忘川天穹下資料構建出的虛擬光線透過窗戶,白色的鳳頭鸚鵡停在桌前的玻璃杯上。

沈夜輕輕地念著:“我花了二十年才爬到這個位子上,以為就此在暗夜裡開啟了一扇門,沒想到掉入一個更深的暗夜。”

鳳頭鸚鵡只是輕輕偏過了頭,斜斜的撇了沈夜一眼。邊上謝衣直直地立著,好像全部聽到了,又好像完全沒有聽到。沈夜終於還是忍不住,站起來走過去湊近了謝衣,臉幾乎貼近對方的眼睛。

“這個世界是我的,我想讓桃花一年你開兩次就開兩次,想讓一天有25個小時就有25個小時。你說是麼?”

“是的,老師。”

“呵,那麼,我又為何在這裡彷徨了二十年,仍然找不到出去的辦法?我又為何無法讓一切倒流,阻止那些資料流吞滅過去的一切?”

“……”

“去吧。”沈夜後退一步,跌落在靠背椅中。謝衣,你說過的話,你自己都不相信了,我還能如何?

或許,這就是天意。年輕的時候在,自己總是以為,想要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只要自己努力,哪怕突破千難萬險也總是會有一絲希望的。然而現在,卻有些看不清了。那時候相信,奮鬥二十年,自己終將撕裂那些腐朽的東西,抓取到新的鮮活的光明——但是卻忘記了時間。二十年,自己也老了,自己的心,很多時候已經不再鮮活光明。

第三虛空,到底是真的如此美麗,還是不過一片西方天幕上油畫般美麗的幻景。

拿起桌上的紅酒一口吞嚥下去,血紅色的漿液倒是將自己的唇染得像有了二十歲的青春色澤。

鳳頭鸚鵡忽然一振翅膀飛走了。片刻,瞳的輪椅劃過深色的地毯,碾過地毯上重複著的鐵鏽色花紋:“樂無異來了。”

瞳的手指尖燃氣一團淺藍色焰火,一行小字影影綽綽:“無論如何,我會把師父帶回來!”

吱呀一陣響,沈夜倒是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一陣狂風吹開了玻璃窗,陽光透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