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做到了;用自己的消亡來給自己的惡行贖罪,也在情理之中——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在最後關頭,忘川會把他們吞入這樣一個地方。
謝衣一定是故意的,沈夜相信這一點。他在那一瞬間,好像看到了謝衣眼睛裡坦蕩的笑容。二十年來,他一直確信這一點,即便瞳對此嗤之以鼻,他還是相信。有的時候,他甚至覺得如果自己不是這樣想的話,恐怕很難繼續在這裡地方活下去而不瘋狂了。
“我們都是瘋子,別多想了。”這是瞳的評價。然後他繼續擺弄他的蟲子去了。
前幾年還好,瞳還像個活人一樣早出晚歸,日進三餐。到了後來,連沈夜也見不到他了。他總是把自己埋在可怕的試驗當中,生活得像一道地下室裡的幽魂。如果有什麼事情要商量,他就派一個東西出來——有的時候是一隻火鳥,而有的時候,則是一條蜈蚣。
此時唯獨能夠陪伴沈夜的,只有謝衣。
但是謝衣成為了那樣一個謝衣。
這樣的日子過了二十年,直到小鎮上住著的那個神神叨叨的巫師居然沒有第二十次做出同樣的預言。那一天,那個佝僂的老巫師又像過去十九年那樣磨磨蹭蹭在沈夜宅子門口不肯走開,沈夜雖然覺得厭煩,終究還是讓他進來了。結果,老巫師拿出那個的銅盤轉了幾十圈之後,卻是兩眼一瞪,說出這樣的話:“古老的屍體生出了粉嫩的孩子,在刀與劍相逢的時刻,盤子碎了。”說完,卻見老巫師昏倒在地,打起滾來。沈夜沒辦法,只得丟擲幾個錢打發走了他,但是那一句讖語卻是刻在了他心裡。
反正是無聊,研究研究也好。
沒想到第二天,鎮上的紅夫人就來找他。
“沈先生,沒有品嚐過鮮血的味道,怎麼會知道其中的美麗?”
一開始沈夜並不瞭解這句奇奇怪怪的確切含義,於是他派出謝衣去打探。在這種事情上,謝衣一向是非常有效率的。
“老師,那個女子是買賣奴隸的。”
彼時沈夜正在院裡賞花,卻看到自家的玫瑰架子上夾著一張粉色的信箋,上面赫然描著一種新型的圖樣,把流月城的矩木徽章和玫瑰的紋飾合併在了一起。
“是想合作麼?那也要看看你有沒有資格。”
結果就在沈夜在自家庭院裡下定決心的第二天,沈夜就收到了一份禮物——一個漂亮的奴隸。那個女奴有一頭東方人的烏黑長髮,還有雪白的面板和優雅的姿態,然而最讓沈夜吃驚的是,那個人的那一雙眼睛,像極了華月。
沈夜頓感噁心,但是又不能放過這個機會,這畢竟是來此二十年以來第一次生活的變化!他立刻派出了謝衣,去和這個神秘的紅夫人交涉。這一切都是謝衣那個傢伙搞出來了,就讓他自己來解決好了。
現在已經是謝衣參與到紅夫人的交易鏈條中的第三個月,但是他摸清的情況依舊只是冰山一角。他只是知道,這個“紅夫人”的資金支持者是鎮上的一個武器製造商,名叫禺期。
禺期是個古板的小老頭,除了熱愛鍛造各種奇異形制的劍以外,他倒也沒有什麼別的特別嗜好。他平時也就是經驗著一家制造武器的商鋪,在這個千餘人的小鎮之中,雖然不算發達,倒也不算寒酸。沈夜讓謝衣把禺期家的產業裡外查了個遍,依舊沒找到他要支援“紅夫人”這樣一家販賣奴隸的暗鋪的原因。
實際上鎮上販賣奴隸的商鋪並不止一家,甚至還有明面上的。但是這一家的非同尋常在於他家出貨的質量——無一例外,全部擁有貴族一樣的容貌氣質,並且從未接受過各種侮辱性的訓練。他們出產的奴隸,全部擁有剛烈的性情,就像狂暴的野馬,總是讓勇敢的人更有挑戰的興趣。
沈夜一直堅持著自己的看法,即這家暗鋪背後一定有非同尋常的秘密。
後來,這一點也真的被證實了。
因為,謝衣在那裡買到了樂無異。
第35章 第 35 章
樂無異在一塊深綠色的地毯上躺了許久,才等到謝衣回來。在此之前,樂無異手腳被縛、渾身痠軟,甚至腦袋也有些混沌不清——即便是熱愛剛烈性情的獵奇者們,一般也並不喜歡上來就被自己的獵物咬一口,所以這樣的處理也是他們的慣例。
不過謝衣顯然不是一般的獵奇者。他走了過來,一刀出手同時劈開這些精巧的枷鎖,完全不顧那精細的做工。隨後,他立刻將樂無異抱了起來,一手環住肩頸,一手抄起膝窩,然後大步流星向裡屋走去。
樂無異只是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喵了個咪!這是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