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爐子上的鍋。
“好啊,那我不客氣了。”來人大方接受。
我從廚房的櫃子裡找出兩副碗筷,洗淨了,放在桌上,又回到爐子旁,攪動攪動,好像可以了,菜譜上說小火煮一個小時就夠了,該兩個小時了吧。這裡沒有鍾,我只能大概估算。
關上煤爐的爐門,剛才那個下人說,這樣就可以熄火。拿大勺子攪動,舀出兩碗咖哩,愣愣的看著手上的咖哩牛肉,才突然想到,我好想忘了煮飯。
“沒有飯麼?”那人問道。
“這裡沒有米,”我轉身看向他,“而且,沒有地方煮。”他那是什麼表情,遺憾還是嫌棄?這裡可是君主的古堡,能找到爐子煮咖哩就不錯了。我在心底抱怨著,臉上不漏聲色。
“這倒是,”他主動端過碗,“能在這裡吃到咖哩已經很幸運了。”
不理會他的話,端過自己的碗,拿勺子舀起一小塊吹涼了吃,味道還不錯,當然比不上舒姨的手藝,畢竟是我第一次下廚,不容易了。
“很好吃,”他讚歎道。
我們站在廚房,一人手上端著一碗咖哩,互不交談,只偶爾相互打量。
君主的古堡,外人進不來,看他現在不慌不忙的樣子,應該是剛從哥哥那裡出來的。有意識的血僕,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血族在製造血僕時,只要注入的毒藥少量,就可以保持人類的意識,這相當於,把人類變成吸血鬼。只是,我瞟向他,血僕是血族忠誠的僕人,無須自我意識,而有意識的血僕就成為了最低等的吸血鬼。在血族這種血統觀念極強的地方,是會四處受到排擠和鄙視。這樣尷尬的身份,他怎麼承受,既不是人類又不被承認的血族?
哥哥不會費事去製造他,那,對哥哥忠心的家族中,有這種閒工夫的只有淺希冉了吧。他的主人是淺希冉,那就說的通。
“嗯,”他滿足的說,“很久都沒有吃過人類的食物了,味道還真是不錯。”
“還有。”我沒有抬頭,簡單的說,我煮了不少,有一大鍋。
“不用了,我還有事要去辦,耽誤就不好了。”他嬉笑著放下碗。
看他那副悠閒的樣子,也沒有把正事放在心上,還好意思拿出來當藉口。
“嗯,謝謝你的款待。”他優雅的欠欠身,頗有幾分淺希冉的韻味,“我差不多懂得淺少爺的話了。”說著,他瞟向我的目光裡閃過什麼。
淺希冉的話?我果然沒有猜錯,但,淺希冉說過什麼呢?雖然疑惑,但我沒有興趣知道,眼前這個人,倒不令人討厭。
“不客氣,如果下次我再做,可以給你留一份。”抬頭看著他,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那太好了,我先謝謝了。”他擺擺手,從廚房的側門走出去。或許只是感覺,他的話語裡的感謝是真誠的,就算帶著不正經的意味。
為了感受陽光,第二天,我過了中午就起床了。深黑的窗簾連一抹光亮都不透過,房間裡長久的昏暗。大概四點鐘,外面的陽光沒有正午時的泛濫,會輕和許多吧。
剛到白家時,我是極討厭陽光,但白軒蔚偏偏找了個陽光燦爛的日子,拖著我出門。沒有記憶中的熾熱,那時的陽光照在身上是暖暖的溫和。不知道現在,恢復吸血鬼身份的我還能經受得住陽光的溫度麼。
血族的生命很頑強,僅僅被銀匕首刺進心臟是死不了的,但太陽卻是血族的死穴,即使是純血的君主,被陽光照到也會很快化為灰燼。
我藉由白連赤的身體甦醒之後,就像人類一樣,吃人類的食物,過人類的生活,也像人類一樣對太陽免疫。但是現在,我扯扯銀色的長髮,卡迪家族的特徵,也代表著毋庸置疑的吸血鬼身份,我會害怕陽光麼?
伸手拉住窗簾到一邊,微微撩起,窗外刺眼的陽光透過玻璃落進房間,照在身上,感覺著太陽的溫度。在金燦的陽光下,盤繞的藤蔓長出新芽,微微的吐著嫩綠,窗外荒蕪的花園竟也顯出一絲生氣。
像是被什麼蠱惑,我伸手推開了隔絕紫外線的玻璃窗,讓氾濫的陽光毫無遮攔的落在自己身上。微微感覺到一絲熾熱的疼痛,我也會被融化麼,化為灰燼,消散在這個房間?
忽的一陣勁風捲進房裡,我被一道極強的力氣拖離窗邊。那力道來得太突然,太強大,我無力抗拒,只能隨之移動。漆黑的窗簾漸漸落下,一寸一寸的,又隔絕了外面的金燦。
我茫然的抬頭,望進一雙暗紅的眼眸。是哥哥,我正被哥哥抱在懷裡。他在生氣,雖然臉上沒有表情的變化,但我可以感覺到,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