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到時可要主動擔起責任。”
酈珩聲沒吭聲,額角崩起青筋。他與這無良大夫早在前些年漠北戍邊時就相識,卻總是相互不對付,鬥來鬥去險些釀成大禍才罷休,只是那樑子卻是結下了。自他到這小小縣城中任職,兩人也有好幾年沒見過面,本以為這人家門顯赫,自當去過紈絝子弟錦衣玉食的逍遙日子,大概也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
豈料他們不但又見面了,這人竟也絲毫未變!
杜松鶴抬眼瞥了酈珩聲,見他面色發青,顯是氣急了,這才滿意的撣了撣袖子,說道:“不是要上藥麼,跟我到後堂去罷。”
王漢仍覺得有些小題大做,酈珩聲卻冷哼一聲,強自拽著他就去了後堂。
年輕大夫這時反而正經起來,面無表情的命王漢坐在榻上脫去上衣。
“我真無大礙,也只是腳有些扭到…”王漢有些著急,他從家中帶了錢出來,只是日後還要賃房,添置傢俱什物,眼下能不花錢便還是不花為好。
酈珩聲卻沒有他那些思慮,對付刀傷箭傷他們這些行伍出身也不比正經大夫差,之所以沒有直接拽著王漢去他家上藥,只是擔心他的傷勢比較嚴重,家裡的傷藥不夠好而已。他見王漢還在負隅抵抗,便直接從一旁的木頭箱子裡取了銀剪子,三兩下便把王漢那身血衣剪開,一道斜貫胸膛的巨大創口便露了出來——
“好傢伙!”酈珩聲不由倒吸口氣,“就這樣你還說無大礙!?”
那傷口皮肉翻卷,內裡血肉模糊,靠近胸口的地方甚至還隱隱露出了白骨。王漢茫然的低下頭,瞳孔倒映著那道猙獰的刀砍痕跡,一瞬間收縮成針樣。他遲疑的抬起手,微顫的指尖想要碰觸胸口,似是想確認巨大傷口的真實性。
“莫碰!!”酈珩聲直接橫起陌刀刀背打掉他的手。
杜松鶴卻一直沒有言語,只是打量著王漢的傷口,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他把視線移到自己的藥箱子上,眼神閃了閃說:“酈珩聲,你去幫我取個藥吧,他這傷口麻煩得很,一般的上藥應付不來。”
酈珩聲問明地方就徑自去了,後堂頓時一片安靜。
杜松鶴在王漢對面斯斯文文的坐了下來,竟也沒有去檢視對方的傷勢的意思。他眼神平淡的看著王漢,就在對方越來越侷促的時候,突然開口道:“你是個什麼東西?”
你是個什麼東西?
此話一出,王漢如遭雷劈,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一陣寒風穿過前堂,捲起裡間的垂簾,然而這裡間的氣氛竟比料峭寒風還要冷上幾分。
杜松鶴坐姿放鬆的靠在椅子上,隨意的撫弄著手腕上一串手串。那手串粒粒漆黑無光,渾圓無瑕,也不知是何種材料所制,戴在年輕大夫玉白的手腕上,顯得那麼耀眼奪目…看久了,竟會讓人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神情恍惚。
“我觀你傷勢,普通人——即便是酈珩聲,被刀砍成這樣,只怕也走不出百步,”他看著王漢愈發蒼白的臉色,嘴角勾起惡意的笑:“你卻連痛感都沒有,豈不是太不正常了?”他晃了晃手腕上的串子,傾身盯著他柔聲說:“你告訴我…你是什麼東西?”
王漢眼神空洞,幾乎搖搖欲墜。他抖索的伸手摸向胸口,嘴裡呢喃:“我…我是王漢…我————”就在那隻手即將抓向那血肉之中時,猛地停住,王漢臉上神情也一變,眼神冷厲起來。
“…不過是區區一個文曲星君下凡,就敢這般對本君說話?”
杜松鶴瞪著他——不敢置信的向後退去,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他倉皇站起來,定睛看去,只見那王漢的身旁,漸漸騰起一股若有似無的雲氣,轉瞬便凝聚成一道明黃色的身影,黑色的長髮捲曲而下,明黃色的五爪金龍盤在那一身金鱗紗衣上,不時從銀鮫絲勾繡的雲層中露出銅鈴般的巨眼。那人伸出一隻手輕按在王漢的定竅處,一雙幽深雙眸卻盯著他,龍氣幾乎要讓他窒息一般不斷壓下。
“下臣…下臣不知…”杜松鶴徒勞的試圖說些什麼,最後抿嘴跪下,眼中充滿懊悔。他不過以為王漢是被孤魂野鬼奪舍,才想要把魂魄佔為己有…怎料到竟然是龍帝…!
糅興似笑非笑的看著那跪伏的星君,道:“本君卻是好奇,這天上星宿,為何會違反天規,去幹那攝魂的勾當?”
杜松鶴不由在心底苦笑,嘴上仍老實回答:“回帝君,下臣善於製藥,對此興趣竟超過了求取仕途,自從得知自己乃星宿下凡,便也不拘於世俗…下臣所制之藥,因無法在普通人身上試用,只得…只得想方設法卻抓一些孤魂野鬼來試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