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他什麼都有,有錢,有名,有權力,甚至馬上,整個世界都要受他的控制和影響,可是他還是害怕。
因為他所倚仗的那些東西都不是他的。
那些看起來光鮮的東西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走、隨時有可能被人剝奪的,其實算起來,這個老男人除了一副腐朽衰敗的身體,他什麼也沒有。
此時ST基地經過了短暫的混亂之後,已經被鍾石樑和胡不歸穩住了局面。
“常逗你給我們解釋解釋。”
常逗的嘴唇有些發青,胡不歸這句話他置若罔聞,有的時候,有些人在緊張到了一定地步的情況下,大腦反而會一片空白地只專注於一件事情,常逗也不管有其他人在場,順手切換了大螢幕上的頁面,一串別人看不懂的算式以一種十分兇殘的速度閃瞎了眾人的狗眼,就只剩下程未止還能在一邊插話討論。
忽然,常逗死死地皺起了眉,這使得他的側臉看起來好像少了幾分稚氣,忽然間就有了那麼點名至實歸一般的精英氣質。
“這太瘋狂了。”程未止搖了搖頭。
“現在是什麼情況?”鍾石樑又問了一次。
常逗把螢幕切換回原來的頁面,地圖上的網路不斷成型中,交叉的點上有什麼東西在慢慢擴大著它的範圍:“一種未知的、不同的空間。就和蘇輕他們陷進去的地方一樣。據我的計算,它會在四個小時之內擴散到全球,這是一個不同的空間,因為某種能量的支撐……”
“很可能是情緒能。”程未止補充。
“對,很可能是情緒能,然後它和現實世界重疊在一起,我明白烏托邦是什麼意思了——他們的藍印就像是發動機,支撐著這個空間的穩定,它應該有一箇中心處理器,掌握著這個中心處理器的人就掌握了整個空間的規則,它……”
寇桐猛地回過頭去看鐘石樑:“教官!”
鍾石樑擺擺手:“你不用說,我明白。”
“我明白的。”這位長了一張大眾臉的軍官抬起頭,目光彷彿要穿透那巨碩的螢幕一樣,然後他低低地說,“我是一個軍人,我忠於我的國家和這個國家的人民——全國、乃至於全世界,還有很多像我一樣的人。”
他似乎低低地嘆了口氣一樣:“無論這個……烏托邦是怎麼想的,我們這些人都不可能讓這個世界掌握在某個人的手裡,不然就太可怕了。總有一天,我們每一個人都會被逼著做違背良心的事。”
鍾石樑轉過頭來,望向胡不歸:“只有四個小時的時間,你們給出方案,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能配合——胡隊,這次行動你全權指揮,如果……”
他低低地冷笑了一聲,笑容裡竟帶著與平素溫文截然不同的嗜血意味:“那咱們就互開一槍,一起死了來謝罪。”
胡不歸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只是立刻轉向寇桐:“寇醫生,麻煩你準備發一封檔案,向所有內部人員,然後再另擬一封檔案,透過媒體傳給公眾。”
“秦落,你去找費哲。”胡不歸停頓了一會,秦落的後腳跟已經習慣性地並在了一起,打算領了這個命令,她的眼睛依然清澈,儘管她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可她的世界卻彷彿簡單得只有兩點一線,只有瞄準和射擊,服從命令,做她簡單的世界觀裡面正確的事,仍然不會說話,不會和陌生人打交道。
這時一個站在角落裡的人走過來,交給秦落一個泛黃老舊的資料夾,衝她敬了個軍禮,轉身走了,鍾石樑說:“裡面是費哲的資訊,你可以作為參考。”
“參考?”秦落愣了愣,忽然轉頭看向胡不歸,“是叫我去監視這個人麼?”
“你多帶幾些人走。”胡不歸說,“還有狙擊槍,必要的時候,你自己決定怎麼做。通訊器不要斷,萬一碰到那些異常空間區域,常逗會告訴你怎麼避開。”
“是。”秦落卻沒有猶豫,轉身出去了,她心裡明白,胡隊給她的這個命令是“暗殺”的意思。
她的槍口下死過很多窮兇極惡的壞人,殺人犯,搶劫犯,毒販子,還是第一回要去暗殺一個政客——不過她覺得也沒什麼差別,一個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能隨手做掉的男人,能是個什麼好東西麼?
“常逗你和程教授合計出來怎麼對付這個東西了麼?”胡不歸提醒了一句,“我們只有四個小時了。”
“我知道……我……”常逗拼命用手抓著頭髮。
“這個我能幫上忙。”門口忽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胡不歸轉過頭去,看見兩個衛兵押進了一個人——是蔣嵐。蔣嵐為了證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