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最後,聲音靜止在滾燙的吻中,他捧住我的腦袋,用力到身體微微顫抖,如此一直與我纏綿到世界寂靜。
那一刻,我沒有忍住,讓淚淌了下來。
86天譴
一吻再吻,焚香爐有意不放,那一口氣長得簡直要天荒地老。
我慢慢注意到白大褂在旁發出噓聲嘆聲哀怨聲,著實蓄滿的氣息也快枯竭,便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
焚香爐身子微微一動,緊接著劇烈的一顫,忽然往下沉。
我連忙扶住他,急中生亂,聲音失了調:“香爐!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你不要嚇我!”我急得發瘋,強烈的不安感襲上心頭。
焚香爐低頭猛喘,渾濁的喘息聲從鼻息裡噴出來。他張著嘴,卻似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手指緊掐著我的肩膀,一根一根繃直了,手背上的筋骨都突了出來。
我聽他喉嚨裡卡著什麼一樣,漏出一絲絲沙啞得撕心裂肺的破碎聲,心慌意亂中想到這裡有神醫!“老白,快過來幫他看看!他好像喘不過氣了!”
白大褂站得遠,一時還沒看清情況:“叫你們吻那麼長時間,跟幾百年不見似的……”
他的話驟然遏止,被一個冷酷無情的聲音截斷:“他不會死。”
聲音在我的背後,我必須轉過身去才能看見那人。而焚香爐動得比我快,幾乎在那聲音出現的同時,他猛地從我手中抽出斬鬼刀,不顧一切朝我身後的人劈去。
那股勁頭兇猛強悍,滲透出前所未有的殺心。
我驚愕地轉過頭,卻聽咣噹一聲,刀落地,焚香爐倒在地上,靜靜站在墓道出口的沈千九微揚嘴角,得意萬分。
長髮,白衣。
骨瘦嶙峋,不似活人。
油盡燈枯的面容,為掩飾蒼老而上了濃妝。
我竟然認識此人!
“你們都別動,誰動一下,我就打死他們。”沈千九拿著一杆槍,把張睿也扔在地上,槍對著他和焚香爐兩個已全無反抗能力的人。
我咬牙切齒,短促地吐出幾個字:“桐伯,怎麼會是你!”
老槐街的桐伯。
愛喝西鳳酒的桐伯。
經我介紹,張慈他們拿著九轉乾坤匣前去求解的那個桐伯!
偷走匣子,倉皇離開上海,並讓小桐留給我一張鬼面畫的那個桐伯!
沈千九道:“不是我,你怎麼會捲入這一切當中?又怎麼會讓我可愛的小徒兒認出你是被我種下蠱的那個小孩?”
我愕然:“我身上的蠱,是你下的?!”
“沒錯。”
“我有什麼值得你利用?”
“求證一件事。”沈千九道,“從我留給你那張畫開始,你就不能再停止這一切了,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勞,他也是,你也是。”
的確。全因那張畫,我開始下地倒鬥。
看似當初,我是為了找焚香爐問明真相才拜師學藝,但暗地裡卻有那麼一條伏線,牽引著我最終來到這裡。
沈千九微微得意:“其實,不是你那時候自動送上門來,經常帶幾壺酒來孝敬我,我到是未必能確定,你是我在找的人。世間萬物,由因而致果,一切不過命裡註定。”
他在老槐街開店,我常去店裡掏稀罕但便宜的玩意。桐伯從未說過自己以前幹什麼的,但他總在我說缺乏靈感時,就講一些盜墓故事啟發我。那些故事雖不如沈二說的驚險刺激,但細節豐富,更有真實感。我察覺到他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卻沒想過他這個“桐伯”的身份是真是假,是不是從別人那裡借來的。如今一想,那些他聲稱道聽途說來的故事,大半可能是他親生經歷。
原來老子早被他盯上!
“他媽的,老傢伙你廢話太多了!”白大褂沉不住氣,不到一句話,操起傢伙就衝上去。
他是看準了從旁邊來個突然襲擊,老妖怪會來不及轉身反應。但是我們都低估了老妖怪的本事,他拿著長槍卻還靈活自如,稍一轉槍頭,眼睛看也不看就打了一槍。
白大褂悶哼一聲,腿骨上開了個洞,重重跪倒在地。沈千九又補上一槍,他另一條腿也開了花,徹底躺倒了。
我趁著沈千九注意力在白大褂身上,上前兩步想撿起斬鬼刀。但是一來刀太長太重,二來沈千九動作驚人的敏捷,刷地一下槍頭又移了回來,對準我。
“你最好別考慮殺了我,不然很多事你就永遠不知道答案了。”他用眼神指了指焚香爐,“他的事,你也將等到進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