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故事結束後立刻想到三個問題。
鄀九州的家是什麼樣的呢?鄀九州的親人又是什麼樣的?以及,最重要的——
——鄀九州的根源,塑造鄀九州這個人格的一切,都是什麼?
瞭解的渴望往往是一份感情的開始,人造人懵懵懂懂在愛的道路上邁出第一步。
……可憐的某哨兵,至今仍然在單相思。
他們在輕柔重複的海潮聲默默對視。
夕陽落下,金色的海面如同有鮮紅火焰在燃燒一般,最後的光輝照耀他們的臉龐,倒映在彼此的眼珠中,將對方的一切都刻入的清晰畢見。
黑髮哨兵的睫毛顫了顫,他低下頭,慢慢靠近夏佐。
就在兩人之間的距離快要接近零的時候,一道女人突然在他腦中提醒到:“來自李朝歌的通訊,是否接通?”
鄀九州:“咳咳咳咳咳!!!”
他岔氣了。
這才猛地發覺距離太貼近的夏佐趕緊移開一段距離,而鄀九州盯著半空中跳出來的,來自夏佐姐姐的光屏哽咽不能語。
特麼他差一點就要親上了好麼!
小白臉的嘴唇看起來鋒利冰冷,他好想啃一啃試試看啊!!
就是你是小白臉的姐姐也不能挑一個如此好的時機來當電燈泡的好嗎!!!
黑髮哨兵狠狠喘了一口粗氣,心裡咆哮,面上卻必須強迫自己調整表情,好容易自覺不再那麼咬牙切齒,才確定連線。
於是李朝歌看到的就是一個表情扭曲又僵硬的鄀九州。
她:“……你們在哪,我們的演唱會再過一個小時就能開始了。”
夏佐:“哎?”
他們走了那麼久了?
“東西在永明的時候就準備好,排演在學校也早就開始,今天過來也就來適應一下而已,”李朝歌說,“如何?鄀先生,要來看嗎?”
鄀九州眼角抽了抽。
他倒不是覺得李朝歌和她同學們的這個演唱會不好,但是一想起演唱會的那一串名字,他就不想去看。
但是一邊的夏佐已經看向他,眼神閃亮。
鄀九州:“……當然是,沒問題。”
光屏對面的李朝歌笑彎了眼,“那就早些回來吧,鄀先生在附近要是還有朋友,可以一起來。”
於是,被父親按在櫃檯看店的王岑同學坐在鄀九州身邊的那個座位,尷尬地和夏佐打招呼。
他們周圍,全部是頭髮花白的老兵。
老爺爺,老爺爺,老爺爺老爺爺老爺爺老爺爺的海洋。
演唱會唱的都是上個世紀流行的軍歌,一群老爺爺跟著歌聲嘶吼,時不時潸然淚下,讓三個年輕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在震耳欲聾的背景音中,鄀九州對著夏佐大吼。
“下學期再見!”
“嗯,”夏佐淺淺微笑,“下學期我會打敗你。”
哨兵看著他的笑容,斑斕的燈光倒映進他碧綠的眼眸,翡翠般的寶石彷彿一個迷離的夢境。
流光溢彩,奇色異景。
哨兵覺得,這一刻,他心裡花開了。
被忽略的小弟王岑小聲吐槽:“是春天到了才對吧,都發春了。”
***
春天的確到了。
新年一過,就是春天。
鄀九州在寒假的最後幾天才結束了懲罰,踏著滿城飄落的早春櫻花花瓣返回了首都永明。
一年前他和幾個跟著他來首都混的兄弟一起在首都買了一套小房子,不過他平時都住校,偶爾才會去住一晚,這次他一走進那間房子,立刻就被裡面的烏煙瘴氣給逼了出來。
因為他要求收斂走私的緣故,他的兄弟們最近都有些忙,清理機器人又壞了,結果就是房子的髒亂程度到了人無法生存的地步。
鄀九州只能屏息進去把裡面的人給揪出來,送他們去酒店住一晚,又請人維修清理機器人,忙了半天到晚上,才發現自己沒有住的地方。
也不能說沒有。
晚上十一點的時候,他走到一片大莊園,用鑰匙開啟的後院小門。
進門的時候,他的視線在後門掛著的小木牌——上面刻著古意的“柯”字——瞥一眼,嗤笑一聲,才跨進門。
這是柯府。
是他出生的家。
鄀九州進屋的時候,他打扮端莊的母親正和另外幾位官夫人打橋牌,那幾位官夫人看到他,有一個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