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他安排一個見面的機會,你有什麼想要問的儘管問,我保證沒有人會知道。”
“古爾巴,嗯,夏佐小弟,你等著就是了。”
監獄長大包大攬帶走所有問題,於是就像他說的那樣,夏佐只用在自己的囚室中等待就行了。
所以……到底是哪裡不安呢?
夏佐再一次按揉眉心,一次又一次感受到針扎般的刺痛。
“如果要問我的意見,上校閣下,你臨近覺醒了。”
夏佐按揉眉心的動作一頓。
他緩緩放下手,被鐵柵欄割裂成均等一塊塊的方塊光斑中,出現了一個人的倒影。
漆黑的影子彷彿深淵一般。
夏佐回過頭。
一個穿著銀灰西裝,帶著面具的男人向著他揮揮手打招呼。
用鮮紅顏料勾畫出滑稽笑臉的面具向周圍噴射黑霧,把男人的身形遮掩得模糊不清,只剩下隱約的影影綽綽。
這個穿著打扮,就和他從各種情報中知道的某人一樣。
戰爭說:“你好。”
半晌後,夏佐回答:“你好。”
兩個人隔著鐵柵欄,對視。
夏佐所在的這間囚室是單獨囚室,在路程上距離其他囚犯的囚室有相當一段距離,監獄長解釋說這是貴賓才能享受的vip安靜待遇,並且保證不會有監視,不過現在一看,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屬於監獄長關照的優良待遇,還是被襲擊被殺死都不會被人發現的待遇。
“不,所有和監獄長有交情的人進來,都是這個待遇,之前的人也表示很滿意,畢竟你也知道,對於某些自稱為上等人的傢伙們來說,和小偷騙子強盜關在一起簡直能要了他的命。”
“比如說你?”夏佐問。
“當然……不是我,不過我有一些小道訊息的來源,所以知道監獄長的這個規矩罷了。”
夏佐:“……”
灰髮上校再次堅定了他關於鄀九州的兄弟都靠不住這個觀念。
發現自己的走神總是和某個黑髮哨兵相關,夏佐強行拉回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擔心鄀九州在監獄外在幹什麼。
他冷靜思考戰爭的話,“所以,作為一切幕後黑手的戰爭先生,趁著這個機會前來,是要和我說些什麼呢?”
“我只是想要認真看看你,”戰爭說著屬於情人的甜言蜜語,“無論三天後的審判會是怎樣一個結果,我都渴望將如你這樣偉大的產品的一分一毫留在我的腦海裡。”
“謝謝,”夏佐點頭,“如果你能把我當一個人就更好了。”
面對夏佐的反駁,戰爭僅僅略帶譏諷地一笑。
或者是這樣笑了,看不到面具下的表情,夏佐只是直覺感受到對方嘲笑的意味。
“夏佐先生,我看過你離開舊米斯特研究所後到現在的記錄,我想詢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持之以恆的,執意地,想要當一個人呢?”
戰爭問。
一邊詢問這個問題,戰爭一邊按下牆壁上的按鈕,一個座椅從牆壁中伸展出來,戰爭施施然坐下,一隻腿搭在另一隻腿上,雙手交疊放在大腿上,做出隨時都有可能起立鼓掌的姿態。
就像在傾聽一場期待已久的演講。
這個男人明顯接受過很好的教育,包括禮儀訓練,可能是舊世家黨的一份子……不,他應該出生於舊世家,但在如今政府的職位也不會低,在方舟大樓工作,且是核心,所以他是和李道林、凱瑟琳一樣的改革黨。
夏佐心中回憶一長串的政府職員名單,刷下一大片名字。
此刻……他需要更多的資訊。
交談下去,獲取更多這個男人的資訊,夏佐瞬間做出這個判斷。
在戰爭眼中,灰髮上校緊緊是猶豫片刻,便張口回答了他的問題。
“因為疑惑。”他說。
戰爭:“哦?”
“這個疑惑來源於,”夏佐思考了一下措辭,“為什麼外表乃至大部分組成我都和人類沒有區別,我卻不會當做人類看待,為什麼……研究員們在對待我和對待他們的同類的時候,態度截然不同。”
“和現在的幾乎和人沒有差別的你不同,當初在研究所中的你,也是會有疑惑這個情緒的嗎?”戰爭又問。
“疑惑並不來源於情緒,戰爭先生,”夏佐冷淡道,“疑惑來源於思考。”
戰爭沒有繼續詢問。
男人坐在座椅上,他的大拇指不斷摩挲著面具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