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團跑了過來,在我跟前趴下:“少爺,他們好像都要離開了。”
我自暴自棄地問毛團:“你不走?你成了九尾狐仙,還沒回你們狐族看過吧?你的親人應該都很想念你。”
毛團連連點頭:“是啊是啊,我本來想報完少爺的恩情,就回狐族去看看的!我們狐族上一次出有狐狸修煉成九尾狐,都是三千年前的事了呢!”
我徹底絕望了,原以為至少還會有小狐狸陪在我身邊不離不棄,這下好,又只剩下我一個了。我賭氣:“那你幹嘛不現在就走?”
毛團眨了眨眼,道:“懷胤真人說他釀了仙酒,我想嚐嚐仙酒再走。”
我氣得險些一口血噴出來!
我看看西邊,鳳元終於擺弄好了衣角,還是念咒了;我再看看東北面,榮華英御的劍不再打轉,開始緩緩向北飛了;接著看看南面,火紅祥雲已經飛到靈虛山頂上,逐漸下落。
走吧,走吧,全走光拉倒!反正我是個大混蛋,我也配不上他們這些人中龍鳳,他們合該值得更好的。不就是孤身一人,我在這靈虛山孤身一人呆了千年了,沒瘋沒死,我也能承受。
我索性一頭栽下去,想來個眼不見為淨。然而一想到這些我放在心尖子上的人即將離我而去,我便心酸極了。黑蓮已沒了,其餘的這些人,我便是眼下留得住一時,留不住一世,他們早晚也都要離開我的。我心口一陣陣抽疼。
“啊!”我呻吟出聲,難耐地蜷起身子。怎麼回事,為什麼心痛的越來越厲害?這種灼痛,已不是尋常的心痛了!
我越來越痛,痛得滿地打滾,耳聽得毛團驚慌的呼喊聲:“少爺,少爺你怎麼了?!”
我疼得滿頭大汗,抽不出神來安慰他。
“靈虛,靈虛你怎麼回事?”“師父!”“師父你哪裡疼?!”“阿虛,你快睜開眼看我!”
因劇烈的疼痛,我耳畔的呼聲都變得模糊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疼痛終於平息,我喘著粗氣睜開眼,只見幾張俊俏的臉映入眼簾。一二三四五六,我偷偷數了數,鬆了口氣:還好還好,一個都沒走!
懷胤一臉嚴肅地扒開我的衣襟,黑蓮隕落前映在我心口的那朵蓮花圖騰暴露在眾人眼皮底下,我聽見齊刷刷一片抽氣聲。
鳳元立刻將手掌摁到我心口,默默唸咒,然而待他將手挪開時,那朵蓮花圖騰依舊鐫刻在我心口,連顏色也未變淡。
鳳元蹙眉:“黑蓮的法術太過歹毒,我也不會解。”
榮華英問道:“這東西,會害靈虛性命嗎?”
鳳元道:“我也不知,我看不出那究竟是什麼。”
我虛弱地笑了笑,道:“害我性命倒不至於。黑蓮並不想我死,他說他恨我,只想長長久久地叫我不好過。這東西,大約只會折磨我,叫我疼痛難忍吧。”說完這句,我心口又是一陣刀剮似的疼,只是不如先前強烈,我咬著牙忍了回去。
雲堯焦急道:“黑蓮他心思歹毒,誰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
我目光轉了一圈,見他們都圍在我身邊,眼中多多少少的閃著擔憂的神色,靈機一動,頓時有了主意。我虛弱地躺到小狐狸身上,用他的大尾巴蓋住我,呻吟道:“冷……好冷……”
眾人又是一番手忙腳亂,施出各種法術來想讓我好受些。
我道:“雲堯說的不錯,我也不知這邪門的印記究竟會有什麼後遺症,或許還得再觀察幾年……幾十年……甚至幾百年才能窺其一二。”
我說完這句話,看見除了毛團之外,所有人的嘴角或者眼角都抽了抽。
接下來是一片長久的沉默,誰也沒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榮華英先嘆了口氣,起身離開了,不過他的劍收了起來,並沒有再御劍;又過了一會兒,鳳元搖搖頭,也走開了,好在他並沒用縮地之術;剩下懷胤看著我意味深長地笑,雲堯氣惱地瞪了我一眼,師麟面無表情,反毛在空中左搖右搖。
我乾笑兩聲,道:“罷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我畢竟是你們師父,這些事情我一人也能擔下。”
懷胤撇撇嘴,起身道:“我去拿酒,晚上喝。”
師麟低下頭,我虛弱地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反毛,他便跟懷胤一起走了。
剩下雲堯,雙眼紅紅地瞪著我。
我什麼也沒說,伸出繫著他頭髮的小手指,輕輕觸了觸他的小手指。
雲堯翻了個白眼,起身道:“我也去取酒。”轉身走了。
毛團歪著頭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