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昱、方昱,冷靜點,鐵籠是以非人界的金屬打造的,專門拿來關魔界惡獸,撞不開。」
敵人!我四肢著地先朝後退,幾乎退到籠子後半段才向他吼:「盛恩典,放我出去!」
「你確定逃出去是件好事嗎?」一身輕綴甲騎士裝的他問。
我怒張大叫:「誰願意被關?能跑當然要跑!」
「你有沒有想過,你是撒旦心臟的孵養器,一但心臟成熟被取出,死亡,將成為你唯一的命運。」他不疾不徐地說。
我愣了,我還沒想到過那麼遠。
「表面上你們方家和樂融洽,你雖不突出,卻從小受盡家人愛護,其實,他們保護的不是你,而是那顆心臟。」
「你、你到底想說什麼?」我有點兒惱羞成怒了。
「芭芭雅歌巫法強大,滅穹騎士及女武神戰技高明,吸血鬼神出鬼沒,他們全都是撒旦的得力下屬,少一個對他而言都是莫大的損失,你卻不一樣,屬於可消耗的物品……」
我退得更深,背脊貼上了鐵條。
「所以撒旦才願意把心交給你,等他拿回心臟,你就失去利用價值……承認吧,你只是一顆可憐的棋子,盡愚忠的下場,也只是跟垃圾一樣被扔掉。」他說,有些個咄咄逼人。
我沉默了,蜷縮著。
偶爾我腦海中也會掠過類似的念頭,卻從未深思,不、或許我早知道,當德德回覆魔王榮光的時候,也是我死亡之際。
下意識的,兩手捧上心口,體內的心臟不停砰砰跳動,像是提醒著我,它隨時隨地都將脫殼而去,回到真正的擁有者那裡。
然後,方昱會死,曼帝可拉會死,這十七年我曾活著的時光,其實如同海水中的一滴漚沫,轉眼即空。
到頭來,什麼都不曾留下……
透過鐵欄往上看,光線從挑高的拱頂窗戶湧下,輝耀刺眼,牆面內側的柱廊分散了穹頂的重量,讓石材天花板不那麼厚重,這樣瑰麗豪華的建築物,讓懵懂的我產生了此身正囚於哥德式的古典大教堂之中。
留在這裡,真的好嗎?
「巴嘎巴嘎!」有叫聲響在採光的高側窗外,同時間一抹黑影飛過。
我緊張起來,卻假作如常,回頭,把視線縮攏在自己的腳板上。
盛恩典仍繼續說話,教團的人都有喋喋不休的本事,別人不想聽、或沒心情聽的時候,他們仍舊能自顧自講吓去,將洗腦的工作發揮的淋漓盡致。
他說:「這裡有最嚴密的反魔法防禦罩,能抵擋高等女巫的魔法穿透陣或轉移術;方圓百里更有破魔偵測器,吸血鬼一接近,就會啟動警鈴,受到三百位以上準騎士的追殺。你只要乖乖留下來,配合我們的要求,就可以安享天年……」
我懷疑的問:「那麼好,肯定有詐。你們會對我提出何種要求?」
「定期抽取一些血液,做為騎士團內部鍊金術部門的測試與研究……自從四代血族的Maurice脫逃之後,長生不老的研究已經中斷了一百年,你的血液可以提供新樣本……」
「就這樣?」
「就這樣。」他點頭,說。
話語剛落,他背後嵌在薄壁中的門突然開起,有個柔柔的聲音說:「……不給糖,就搗蛋……」
盛恩典一震,回頭,不可置信。
「灣灣,你怎麼來了?這裡是英國……」他睜大了眼問。
頭上戴了朵紅花的美少女灣灣提著籃子,往裡頭東看西看,回答:「方牧師跟牧師孃帶我來的啊,他們說這裡有時差,比我們那裡都晚一天舉辦萬聖節派對。」
「方銘前輩來了?」
「嗯,他們說要給這裡的人驚喜,還說盛大哥也在,我就來找了。」美少女笑得甜甜,偏著頭說:「你說要陪我去各家討糖吃,半路人卻跑不見……你討厭我?」
盛恩典吶吶:「沒有、沒有、我臨時有事……」
「哇,盛大哥是騎士裝扮呢……我懂了,你要扮最有名的無頭騎士……咦,方昱也在,這是什麼造型?要舉辦鐵籠摔跤賽事嗎?」
我看著少女,還沒從震驚中恢復,她──
少女走進來,左顧右望:「盛大哥家裡好大好氣派,所以不屑跟我們平凡人往來吧?難怪會半路跑走……」
「不是,你誤會了,我真的有事。」盛恩典急得滿頭汗:「本來想這幾天還要回去找你的,都忘了問你電話……」
「啊,我帶了小名片,給你。」少女從提籃中拿出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