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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什麼樣的刑罰,什麼樣的死法才能成為終極的報復,才能徹底摧毀一個男人的神智與自尊。

目光從少年的目光移到棕紅色的櫃子上,然後又跳到書櫃,直到看到那一排又一排的書,男人才驀地勾起嘴角。他想到了。

這個死法就和當年這個人渣寫素妍的方式一樣。但一樣怎麼能夠,要比那更加慘烈,更加痛苦。

打定主意,一向面癱的臉變得冷酷嗜血起來,明明臉部肌肉並未改變,卻莫名讓人覺得心驚。那種貪婪野狼般的氣勢一點點從周身散發出去,男人伸手拽住少年的頭髮,迫使對方仰頭面向自己。

“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不過有也不錯。如果你死後真的變成厲鬼,也不妨來找我,我一定,”男人冷虐地笑,拽著少年的頭髮將他提起來,繼續說道:“奉陪到底。”

神志不清的舒懿什麼都沒聽到,頭皮的疼痛讓他極力起身,模模糊糊地跟著男人。他已經不關心男人接下來想要如何折磨自己,只是屏息凝神去傾聽一個聲音。

他聽到了某種詭異的聲音,就在他的身體裡,有某種詭異的聲音不斷響起。但他根本聽不出這聲音來自哪裡,也聽不到聲音在表達什麼意思。

耳道被濡溼,產生海浪衝擊般的聲響,但舒懿確定這不是那個聲音。

那聲音遙遠卻熱烈,就像他不可阻擋的狂熱慾望。

嚥下口涎水,舒懿不由自主地產生寫作的慾望,而在這衝動產生的剎那,靈魂就猛地躁動起來:想寫,好想寫,想將這一切變成文字記錄下來。

該怎麼寫?舒懿微微發呆,神思卻敏銳而冷酷地開始工作:

“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要受到這樣的責罰。男人說這一切都是因果迴圈,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事情,惹到這個可怕的男人。”

“沒錯,這個男人說這是責罰。而且對方叫他——人渣。”

腦中自動浮現一行行字,舒懿的嘴角詭異地開始上揚,身上的痛感此時突然變得極度細弱,彷彿剛才洪水般的疼痛在大腦的保護機制調節下變成涓涓細流,這種若有似無,在承受範圍內的疼痛很快就激起了舒懿內心的黑暗情緒。

他在流血。沒錯,他在流血——那些血,那些血,好美。

精神猝然亢奮到一種不可思議的狀態,些微哭腫的雙眼也詭譎地眯起,舒懿忍不住弓起身子,喉嚨裡泛出癢癢的感覺。那神態就像一隻貓在陽光下曬太陽,因為舒適和滿意,表情滿是饜足。

男人回過神看到的就是少年這幅樣子。白淨清秀卻多處破皮的臉上綁著膠帶,一雙腫脹的眼睛卻是眯起,露出的瞳孔裡滿是古怪而扭曲的笑意,右手背在身後,而左手滿是血汙,右腳腫得變形,混身上下只有右手和左腿是健全的。

男人知道對方心理變態,但他沒想過對方會變態到這種程度——這已經不是卑賤二字所能概括的醜態。

“很舒服?”男人的眸子一沉,粗魯地拽住對方的頭髮,聲音驟然變低,“很享受?”說完就是一個巴掌甩過去。

舒懿被男人打得頭部一歪,喉嚨一甜,想要嘔出口鮮血,卻因為嘴巴被迫閉合而生生嚥了下去。然而男人的怒氣沒有消散,又是一個巴掌甩過來。舒懿來不及嚥下血,那未吞下的血液就順著嘴巴溢位去,將膠帶的裡側染溼一片。

“很快意?”男人又是冷冰冰地低問,同時扇過一個巴掌。

舒懿沒有出聲,被打的頭部暈暈乎乎,就連那素常冷漠的雙眼也染上迷濛,無知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那是種非常無辜的眼神,但在眼白片片的血絲映襯下卻生出詭異地魔魅感。

男人又是一個巴掌甩過去,直將少年打得倒在地上再站不起才忍不住哼了一聲。除了第一掌因為慍怒而使盡全力之外,之後的幾下他是斟酌力量打下去的,不至於將少年打死,但打殘就不好說。

不過殘不殘疾對於一個將死之人來說,沒什麼計較的意義。

但這樣血淋林的樣子也不能帶出去見人。男人審視那個被折磨得再次鮮血滿身的少年,皺皺眉。他走向浴室,插上熱水器的插座,趁少年昏迷的時候開啟對方的筆記本。

等了幾分鐘後,有著黑色翅膀,拿著死神鐮刀的少年背景出現。男人點開桌面上標著“小說”的檔案,然後再點開“已完結”的檔案,終於在一列作品中看見那個熟悉的名字。

點了兩下,在檔名下方的人命一下子刺痛了男人的雙眼:麻木直人。

這是他絕對不能原諒的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