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臉皮薄,沒好意思沒發出去。
金田任永遠沒想到那會是他和妹妹最後的通訊。
那聲愛你如今即便發出去,也沒有能接收在後,笑得一臉燦爛的人了。
金田任沒趕上妹妹的葬禮,當他過去的時候屍體已經火化,那個小罈子就鎖在一個狹小的櫃子裡,除了櫃子上貼的寫有“韓素妍”的紙條,他再也感覺不出一絲有關妹妹的氣息。
她住在那麼小的地方,會不會覺得擁擠?一個人,會不會覺得孤單?
金田任跪倒在那一排排格子組成的冰冷鐵櫃前,突然就覺得他活著而妹妹死了這件事比他死了而妹妹活著更讓他痛苦。如果可以,他寧願替素妍去死。可這世間哪有什麼如果?
他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將犯人繩之以法上。然而等了一月,兩月,半年,兇手落入法網的訊息都沒有傳來,每次去追問也只得到正在查,稍安勿躁這類的訊息。等得久了,他的心就空了,什麼都裝不進去。
而在查網上的潛逃犯後,他被那些刺眼的數目刺激得差點神智失常。某某潛逃十幾年落網,某某潛逃二十幾年落網,無期徒刑,死刑,槍斃。一排排的資料讓電腦前的他沉默起來。
他不能容忍自己深夜因妹妹的逝世而夜夜噩夢,這些兇手卻依舊逍遙法外。
如果神不能制裁邪惡,他就熔身為刀,意念化劍,替天行道。
而在追查殺人兇手的兩年裡,他偶然知道了犯罪現場並非只有素妍和兇手,當時還有一個人在場。這個人本可以選擇救素妍,選擇報警,然而他什麼都沒做,不僅什麼都沒有做,還將兇殺案改編成了小說。
他目睹了一個女孩的死卻無動於衷,反而將暴行美化成藝術作品,拿來博取人們的眼球——實在是,罪該當誅!
想起在小說網站看到的的那篇作品,以及作者,金田任的目光幽暗起來,他再次開啟煙盒,抽出不知道第幾根的煙。
就在這根菸即將熄滅的時候,車庫的門開了,五個男人彎下腰陸陸續續從裡面走出來,站到金田任面前。
金田任只是挑了挑眉,冷硬的面容毫無情緒:“如何?”
“還有一口氣。”對面的一人回答。
“照相了嗎?”金田任又問。
最開始出來的男人迅速搖了搖頭,“沒照相,我們按照約定將手機都放家裡了。”說完怕對面一臉殘酷的男人不信,拍拍衣兜和褲兜,示意裡面什麼都沒有,而其他幾人在看到他的動作後也紛紛搖頭,做出同樣的行動。
“是嗎?”直到這時,金田任才扔掉菸蒂,抬腳踩了踩,確定滅了後從衣服內兜裡掏出一把鈔票遞過去,聲音低而冷虐:“你們可以走了。”
五個男人收到錢後將車庫鑰匙遞到金田任手中後,很快就消失在夜色裡。金田任沒去管他們,扶著車庫門彎下腰,進到了車庫裡。
剛一進去,瀰漫的血腥味就讓金田任微微眯起雙眼,他的腳步頓了頓,少許後才看向躺在前方的少年。少年幾乎光果,俯臥在佈滿塵埃的地面上。他的身上太多鮮血,讓人辨不出哪裡受了傷。黑色的頭髮被鮮血染成一縷縷,鋪散在地,嘴上的膠帶也被人撕去去,嘴唇破裂,有的部分甚至因為缺肉而凹陷下去,形成紅色的微型山谷。
金田任走了過去。他本想踹少年身上乾淨的地方,卻發現根本沒有下腳之處。少年沒有一處不髒髒,紅紅白白的液體遍佈其上,讓金田任的眉頭皺得更深。
金田任從衣服下拿出掛在腰上的修枝剪,目光從對方的左手掠到右手,然而即便雙手也骯髒不堪,讓他實在提不起興致虐待。
他不喜歡虐殺別人玩過的獵物。
“就當我突然善心大發。”金田任冷酷地勾勾嘴角,將修枝剪掛回到腰間,然後從褲兜裡拿出多功能刀,將刀刃那頁開啟。他蹲下身子,目光從少年的頸椎一直看到肩胛骨,審視良久,決定在蝴蝶骨下方動手。
他想看到那漂亮的蝴蝶骨,而在割開肌膚的時候,他會仁慈地從背部斜刺入肺部。這是他最大的恩賜。
就在金田任全神貫注地將刀刃沿著滿是血跡的頸背下滑時,他覺得自己的褲腳被人拽了一下。
金田任低下頭,因為施虐被打擾而不悅皺眉,雙眼驟然凜冽,冷酷地瞪向握住自己褲腳的手。
直到這時金田任才發現少年的左手手指甲大多劈開,有的從中間就崩裂,有的只留下小小的殘片,現在這雙殘缺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褲腳,大有死也不放鬆的氣勢。
“求饒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