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男人被燙到似得,一瞬間縮回手。他抓緊自己的頭髮,痛苦地無聲哭泣。
“。。。。。。我下不了手。。。。。。”
姜仁之心口冰涼,他想,男人很痛苦吧。。。。。。可什麼是痛苦呢。。。。。。不是肉體上的疼痛,而是心和靈魂在痛。。。。。。
那究竟是怎樣的感受。。。。。。
男人哭泣的時候,他不著痕跡地觀察四周。
這陣法下的粗糙,可咒陣設計卻十分精巧。雖然破除起來困難,倒也不至於無處下手。
使靈在院子裡飄飛,姜仁之血紅的眸子找到每處陣腳,最後的陣眼。。。。。。就是眼前的爐子麼?
將使靈部署完畢,怎麼滅掉面前這爐火就是個麻煩問題了。
男人情緒不穩定,姜仁之不敢刺激他,爐火抖動一陣,男人抹著淚,將爐子燒亮些。
姜仁之敏銳地察覺,這爐火似乎和男人緊密相關。
命火?!
這個猜測把姜仁之嚇了一跳,人如果連命都不要,那必然是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你的術法,是和誰學的?”
男人歪在牆腳,看著程天慈眼神發直。
“一個高人,他幫我完成了心願。”
“你可知道,這個術法會傷害你的身體。”
男人無力地笑笑:“我本來就快死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這裡,肋骨中間,沒法動手術的地方,有惡性腫瘤。。。。。。我已經撐得夠久。”
姜仁之垂下眼,這不可能,如果他是將死之人,命火足夠延燒這麼久麼?能夠支援這樣龐大的咒陣麼?
這其中蹊蹺,恐怕就在那個高人身上。
程天慈在睡夢中咳了兩聲,男人坐起來,湊過去檢視。就在這短暫的間隙,姜仁之暴起發難,一劍劈開燃燒的爐子,命火受到卻邪森然劍意衝擊,像是有生命般向兩邊逃避。
陣腳上,使靈自爆,眩光衝散開,刺耳的哀嚎響徹夜空,屍人歸復塵土,動盪持續十幾秒,塵埃漸落。
濃霧消散,月色清明,樓宇像是一瞬間又腐朽許多,夜風從殘破的窗戶灌入,嗚嗚作響,像是哭聲。
姜仁之的手被命火灼傷,卻邪極度興奮,嗡鳴顫抖,姜仁之明白,那命火併非男人的命火,或許是用邪術煉出的魔焰。
“背後高人?哼。。。。。。。妖人。。。。。。”
“姜仁之!”
李盟追著小紙人衝到門口,月色下姜仁之孤零零的背影把他嚇了一跳。
“發生什麼?你怎麼樣?”
洞開的窗戶讓李盟有種不好的預感,地上散落許多殘片,李盟摸出強光手電,順著那泛著寒光的劍,驚見姜仁之的手背一片焦黑。
“你這是——”
“無妨,嫌犯在逃,李警官咱們快追吧。”
李盟忍住想說的話,仔細在窗邊檢視。
一條繩子垂在窗邊,正在夜風中不住擺盪。
“身手不錯。”
“他是退伍軍人,不好對付。”
“應該沒有跑出院子,他還在樓裡。”
姜仁之點點頭,“紅月靈眸”的後遺症顯現出來,他的視線間斷性的模糊。
“分頭行動,各自小心。”
這句話說完,他卻發現李盟沒動。視線又是一陣模糊,甚至還伴隨著眩暈。
姜仁之扶著額角,準備捱過這陣難受再行動。
眼前突然一黑,溫熱的手心按在他的雙眼。
“你眼睛怎麼了?”
姜仁之僵立在地,手中卻邪消失了都沒察覺。
李盟見他沒動靜,抬起手電照在他臉上。
“你幹什麼?”
姜仁之後退一步,把手電拍開。
“你眼睛好紅,中毒了?”
姜仁之腦中煩亂,不想理他,只沉聲道:“我沒事,快去找孩子,嫌犯情緒不穩,程天慈或許有危險。”
李盟張了張嘴,也只擠出一句:“好。”
他們各自散開,姜仁之手心滿是冷汗,李盟太奇怪了,只是被他碰觸,眼睛的難受居然就緩解許多。。。。。。姜仁之不敢再想,收斂心神仔細搜尋那男人的蹤跡。
李盟踩在厚厚的灰土上,這些灰土都是屍人的粉齏。
灰土吸音,李盟行動間幾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