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邪?」岑毓想笑,卻沒有力氣。
「誰讓你魯魯莽莽的去攔了陰路?」上邪乖戾的回答,「人家下這麼大的雨就是讓你迴避,若你撐把傘就可以避開。傘也不撐,又是這種爛體質,沒要了命就很好了,你還嫌?」
岑毓無力的閉上眼睛,忍不住問,「……那到底是什麼……」
「鬼娶親。」上邪不欲多說,「你問那麼多做什麼?反正你又沒打算修行。睡你的吧。」他毛茸茸的大掌巴了一下岑毓的腦袋。
岑毓咕噥兩聲,睡著了。夢裡似乎聽到鑼鼓喧天,和嗩吶高亢的聲音。
***
他這場「感冒」拖了很久。一開始,老媽還很積極的帶他去看醫生,但是越看越沉重。
「就跟妳說過,是風邪。」上邪很不耐煩,「反正妳這麻瓜不懂……好好在家休養就會沒事,出門只會更糟糕。妳就不能讓他好好躺幾天?」
最後翡翠不得不承認,上邪說得對。她也就很盡力的照顧岑毓。
但你對一個寫起小說就海倫凱勒狀態的小說家,能要求什麼呢?岑毓悲慘的發現,他的「感冒」可以拖這麼久,他的老媽真的要居首功。
他好幾次因為廚房傳來的強烈焦味,拖著沉重的病體去搶救已經變成焦炭的稀飯;也幾乎用爬的,跌跌撞撞衝到客廳關上響了快半個鐘頭的鬧鐘。
而罪魁禍首隻會在一旁絞手指。
「……老媽,妳告訴我……」他含著眼淚,「上邪明明留了午餐給我們,為什麼妳試圖燒掉廚房?」
「感冒吃稀飯比較好消化呀。」
妳是說燒成焦炭狀的稀飯好消化?
「……那鬧鐘呢?為什麼妳要把鬧鐘放在計算機邊,讓它響上半個鐘頭?」
「我、我……」翡翠侷促不安的說,「我一寫起小說就聽不到什麼聲音,我想撥個鬧鐘,每兩個鐘頭去看看你燒退了沒有。」
……反正妳什麼都聽不到,鬧鐘難道比較神奇?
不對,鬧鐘可以讓病得爬不起來的他,勉強爬到客廳想辦法讓它閉嘴。
「……我沒事,老媽。」他有氣無力的沒收了鬧鐘,「真的。妳看我還能爬起來關瓦斯和關鬧鐘,就知道我沒事。妳認真工作,讓我好好睡一下好嗎……?」
他黯然的抱著鬧鐘爬回房間。擁有這樣的媽媽,不知道算是幸還不幸。
***
病足了一個禮拜,班長來探望他。
岑毓其實已經好多了,只是剛好遇到週末,不然他可以去上學了。當他從房間走出來打算找水喝,發現老媽笑吟吟的接待班長時,他眼睛都直了。
「妳覺得我們家岑毓怎麼樣?他是很可愛很帥的男孩子唷~」
他張大了嘴,立刻衝了過去,「班長,妳怎麼來了?」想把她立刻趕回去,又找不到藉口,「到我房間來……媽!妳給我留點面子可不可以!這段不可以寫,絕對不可以寫喔!」
「真的不行嗎……?」翡翠失望了,「但是這種兩小無猜很可愛啊……」
「不行!絕對不行!」岑毓怒吼,「我還要做人啊!」頭也不回的拉著班長衝去他的房間。
「做人?」翡翠滿眼小心小花,「不過岑毓,你還小欸……你真的理解『做人』要付出的代價嗎……?」
岑毓趕緊把門關上,省得他老媽又說出什麼更脫線的話。
「……我看你也沒什麼病。」班長仔細端詳他,「行動還挺矯健的。」
「一個禮拜了,還躺在床上,也差不多該叫妳包白包了!」岑毓吼完覺得很疲倦,「妳來做什麼?」
「你積了一個禮拜沒交作業。」
岑毓氣得發暈,「……我請了病假!一個禮拜的病假!病了一整個禮拜爬不起來的病人,是有辦法寫什麼鳥作業?!」
「我知道啊。」班長氣定神閒的遞給他一張清單,「這是要補交的作業。」
「……就這個?」岑毓的臉發青。
「對。你這禮拜都沒來上課,我想叫你寫也寫不出來,」班長推了推大眼鏡,「基於一個班長的職責,我幫你補習一下好了,不然你會拖欠下個禮拜的作業。作業收不齊我很困擾。」
岑毓狐疑的看看班長。實在很不懂,為什麼這個有著妖怪血統的班長這樣剛正嚴肅,不管是人類或妖怪,都顯得格格不入。
「我第一次來男生的房間。」班長環顧四周,「我以為會很髒很亂,堆滿A片和A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