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上的血光來作為我的回應。
我斬斷了薩麥爾的左臂,一道鮮血噴濺在我雪白的衣服上,而薩麥爾的雙瞳也迅速變成如同鮮血一樣刺目的紅。
魔劍的刃上閃耀著黑芒,薩麥爾發了瘋似地向我劈過來。
鐮刀和寶劍不斷地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金屬的嗡鳴和脆響。他的攻勢張揚而迅猛,我心中的無奈逐漸轉變為絕望。
原來這就是我數日以來一直為之惴惴不安的事情。
死亡天使的死亡。
不知過了多久,時間似乎很短,又似乎已是幾個世紀。我一味地拼殺著,對受傷變得麻木,可此時身上已經遍佈大大小小的傷口,漸漸變小的雨水打在上面也仍是刺骨的疼痛。我的力氣要用盡了,我也知道,當我力竭之時就是命亡之時。
薩麥爾狠狠地踢上我的胸口,我跌坐在地,喉嚨裡一陣鹹腥,一口血從嘴裡湧出來,滴在不再雪白的前襟。
我想,此刻我再抵抗已經毫無意義,不如抓緊時間好好看看那用無盡痛苦換來的光明。
我用盡全身力氣,支撐著重生之鐮的長柄站立起來。雨已經停了,我抬起頭面朝著天空,眯起眼睛,看到烏雲漸漸散去後露出金紅色的燦爛夕陽。
晚霞絢麗如繽紛夢境。
驀地心口一涼,撕裂般的疼痛迅速擴散到全身,我無力地低頭檢視,魔劍已經在我的心口刺了洞穿。
鮮血從傷口噴湧而出,將白衣染遍。
薩麥爾再次露出了邪氣十足的笑容。“瑪斯羅爾,走好。”
他握著魔劍的右手一擰。
我想要呻吟卻已無力呻吟。意識模糊、力氣消散,我雙膝一軟,一下子跪在血染的沙場上。
眼睛看到的最後景象,是絢爛似迷夢千重的晚霞
鋪展在湛藍如洗的萬里晴空,海藍色的天鑲嵌在薄雲織就的金色絲緞上,玫瑰紫色的花紋彷彿是神隨意揮灑的水墨。遙遠燦爛的天際之上殘陽如血,散射出明媚的光芒,把世界染作華貴耀眼的金紅。
鳶尾和百合花盛開在碧綠無垠的草原,金色羽翼反射著日光,那炫目的美麗絕豔傾城。我看到瑪門、塔納託、沙利葉,還有米迦勒、拉斐爾和梅丹佐,還有很多很多熟悉的面孔。他們站在一起,不分天使還是惡魔。
“瑪斯羅爾,來,我們一起去潘地曼尼南的舞會。”米迦勒的笑容明淨而聖潔。
我輕輕彎起嘴角,可我知道,這只是一個夢。
眼角流下清涼的液體,像是眼淚。
自從有記憶以來的平生經歷像話劇一樣在我面前表演,從死神火山的熾熱到冰凍極淵的寒冷,從潘地曼尼南的星光到第三天清晨的朝陽,從魔都舞會上杯盤相碰的喧鬧與腐朽到教堂晨禱中讚歌低誦的純潔與神聖,我從前還未曾如此清晰地回首往昔一切。
在紛雜的畫面中,響起一個輕柔的聲音。
“瑪斯羅爾,對不起。爸爸太狠心了對嗎……”
這一瞬的溫暖愜意像是回到父母溫存的懷抱,讓人有了安全感和勇氣,讓人想要依靠。
“瑪斯羅爾,安靜地睡吧。都等你醒來的時候,所有劫難和痛苦就都會過去了。”
這個聲音如此地熟悉,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回憶的畫面定格在第二天草原上的一瞬。
黃金四翼的天使上身挺拔地跪在黃昏的戰場上,背對著血色殘陽,一身白衣被鮮血染遍。他的黑色長髮依然光澤如緞,柔滑地披散在後背,映成夕陽的金紅色。手中握著的銀色長柄鐮刀倒在地上,被晚霞鍍上了溫暖的光。
那畫面離我好遠。
時間在這裡彷彿停滯。過了很久,眼前的景象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無際的黑暗。有一隻柔軟的手在我頭上輕輕撫摸,舒適得讓我寧可下一刻就死去。
一個富有磁性但十分年輕好聽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我的小瑪斯羅爾,請原諒你的父親。”他說,“或許你以後也會遇到這樣的抉擇,為了信仰而放棄最愛的東西。”
忽然有灼熱的液體滴落在臉頰上。他流淚了。“安靜地睡去吧,請你忘記我的聲音、忘記我的存在,這樣才能在你甦醒之後不去經受孤獨之苦。從那一天開始,你就不會再有父親了,也不會知道你的哥哥……或許你們將會成為敵人了……”
他呢喃著,彷彿夢囈。
【THE FIFTH DAY:真相】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無數天之後的又一個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