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的名字,東郭賢僅僅是將狼大在打鬥中滑落的衣服撿起來,重新披在狼大身上,接著獨自轉身離去。
234不想見到的人
骸骨瞬移回到護衛艦上,這是明顯的逃避。
說完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後,他如同吸入最糟糕的致幻劑,腦髓和內臟在糟糕滾燙的地獄大鍋裡面熬煮,糟糕的眩暈以及隨之而來的想要乾嘔的情緒使他不停的捶打著自己的胸口以求肉體上的痛苦,能緩解精神上的脆弱。
“我真是最糟糕的廢物…”
痛感並沒有幫助到他,與之相反,骸骨對自己的厭棄越發嚴重。
糟糕透頂的過往歷史,就算主謀者並不是他,骸骨也無法否認自己是參與者之一。如果他精神夠強,當時就該對毀滅行為提出異議,可是他卻選擇背棄友人,袖手旁觀,到了現在才來後悔當初的決定,甚至說了那些好聽不實際的話,一切都已經晚了。
對自己的懲罰,永遠不會嫌多,等到骸骨冷靜下來,才發現由於無法發洩的憤怒,他傷害了自己的身體。原本蒼白不像活人的面板上面全是淤青與血痕,斷裂的骨頭並沒有讓他舒服些,反而讓他的行動變得更難。
苦笑著復原身體,骸骨的不死讓他永生都陷入心靈的痛苦中,就算身體的傷痛偶爾能緩解一下心靈的傷痛,總有一天也會因為習慣了傷痛,而變得麻木,再也無法平息內心的罪惡感。同時也因為這強烈的心情落差,骸骨不由得想到了聞人緒望。
“真不知道我怎麼了,現在突然好想見你…”
從出生到現在,最為快樂的時光,是連自己是為何物都不知道的那段時間。
不,那還不夠。
除去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的無憂無慮廢材生活外,有了那個孩子的陪伴,實在是增加了不少酸甜苦辣樂趣。甜是享受被愛的甜蜜,酸則是偶爾被激起的獨佔欲,而相比之下認為的苦悶,卻算不上什麼——不曾爭吵的伴侶如何算是真正伴侶?
“好想見你啊…”
難得的快樂記憶永遠不會嫌多,只是過往的自己太不懂得珍惜。他捂住雙眼,剋制自己不去搜尋聞人緒望所在的地方。狼大的再生時刻提醒他沒資格享受快樂的人生,遠離聞人緒望,絕對是為了聞人緒望好。
或許是因為過度頹廢的情緒,骸骨一直沒有發現危險的靠近,直到艦長座椅背後傳來一聲嘆息,回到船上之後,便沒有精神觀察周圍環境的骸骨這才發覺這艘飛船上面還有別人。隨即想起來,自己為了更快趕到東郭賢的身邊,沒有搜尋座標,而是使用了位置替換,之後又是自己用早就定位好的飛船座標傳送回來的,所以他所操控的那名原本的修行者,現在的試驗成功者之一的男人,正坐在那張背朝骸骨的椅子上,一直默默注視著骸骨一切舉動,併發出可憐骸骨的嘆息。
深呼吸一口氣,骸骨安慰自己,這個人是由他操控的,所以不論自己在對方面前出了多少洋相,只要骸骨願意,這個人關於此事的記憶都可以輕易抹除。
而相對的來說,比起因為被人看到破壞威嚴的出醜,痛哭流涕發洩掉負面情緒後仍舊世界獨有我一人的寂寞感,讓骸骨覺得有“自己人”在身邊算不上特別恥辱的事。
“那個,我並不是在要求什麼。”
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灑脫一些,骸骨能透過不遠處的金屬壁燈看到自己的笑容扭曲得像是仍舊在哭,這讓他的說話的語氣也像是染上了哭意。
“如果…你能將今天的事情忘記,我將非常高興。”
很明白自己這麼說,完全是因為想要得到安慰——任何人都行,只要能接受他這個混蛋,願意他這個怪物暫時共處一室,骸骨就能獲取哪怕一點點被原諒的錯覺。
椅子轉向骸骨的同時,骸骨將臉扭到了一旁,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模樣其實有點可笑,於是那名修行者不自覺的笑出了聲,這徹底讓骸骨鬆了口氣,更加確定——如果你足夠可憐,那麼你做的惡行,總會有被原諒的機會。
只是今天,骸骨的自欺欺人,徹底到了盡頭。
修行者笑出了聲後,大約又自己獨自樂了一會,直到骸骨忍不住想回頭看這人樂夠沒有的時候,對方嘖了一聲,隨之如同念唱詩歌一般想要忘卻的男子聲音擊碎了骸骨所有的幻想。
“雖然你如此受挫,我本該好好安慰你才對,不過老實說那副模樣的你也很有看頭,所以原諒我打斷你的自我安慰計劃——到此為止,你的記憶已經差不多都恢復了吧,那麼你和我,也該繼續未完成的事吧。”
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