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小航沒有哭,他窩在女人的懷裡,看見了阿連。
孩子對他笑了一下。
阿連覺得心像突然裂開了,他很想走進這個院門,求那個女人讓他帶走孩子,哪怕跪下來求她。
風從他們之間吹過,吹起女人的長髮,阿連看到她的鬢邊有明顯的白色髮絲。
他有孩子,他明白要奪走一個人的孩子是怎樣殘忍的事。這個女人已經失去了兒子,他怎麼忍心讓她再失去這僅剩下來的慰藉。
阿連靠在牆邊,他捂住嘴無聲地哭了起來。
他做不到那樣自私。
太陽照在他的身上,而他只覺得寒冷。他又望向院子裡的孩子,女人已經抱著他走進房子裡。院落裡空蕩蕩的只剩下鞦韆架微微擺動。
阿連望著鞦韆,他彷彿看見很久以前坐在鞦韆架上的兩個人,年輕的男人抱著少年,兩人說著傻乎乎的怎樣摘下月亮的對話……阿連轉身朝外走去,他無法再停留下去。
他一個人在城市的道路上走了很久。
一個年輕的男人從他身邊走過,和他擦肩而過。
阿連抬起頭,他分明聞到那個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
他想也不想地轉身跑過去,他幾步追上那個男人,一把拉住他的手。
那個男人回過頭,詫異地看著他:“啊?”
阿連愣愣地望著他,他不是歐紀銘。
男人個子很高,英俊的臉上滿是尷尬,他動動手:“喂,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阿連立刻鬆開手:“對不起。”
男人笑笑:“沒事。”他說著就要走。
阿連拉住他的手肘:“請,請等一下。”
男人停下腳步:“還有什麼事嗎?”
“你的味道……”阿連望著他:“你身上的味道……”
男人抓抓頭:“這個香水味道有這麼重嗎?下次不用了,還以為很淡。”
阿連聲音止不住地顫抖:“請問……這是什麼香水?”
“一個老牌子,FL,”男人解釋道:“First Love。”
阿連並不懂他所說的詞的含意,只是這個詞讓他的心突然劇烈地疼痛。
男人看他臉色不太對,於是抬起袖子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真的味道這麼衝?我也是第一次用,啊不用了以後……”
“不,”阿連低聲說道:“非常好的味道……”
“真的?”
“是的,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阿連低低地說著,他覺得腿腳發軟,幾乎無法站立。
男人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伸手要扶他:“你怎麼了?”
“沒事。”阿連避開他的手,他搖搖頭,努力地往前走去。
他從來沒有這樣深刻地感到,歐紀銘不在了。
以前他們鬧過分開過,無論怎樣,都是活在同一個世界上,就算他們是不同的,他是人類,他不是。
而現在,他們已經不在同一個世界上了,他還活著,他已經死了。
阿連一個人走在路上,他感覺不到他的眼淚一直往下流淌,道路兩邊的人們紛紛回過頭望著這個有些奇怪的少年。
原來,他真的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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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號站在樓下,一見阿連回來就走過去:“才回來……怎麼了?”他擦一下阿連的臉:“剛才哭了?”
阿連靠到44號肩上:“我想盡快離開。”
“整理好就走,怎麼了?”44號柔聲說著:“你現在要注意身體,情緒不要有大的波動。”
“我明白。”阿連抬起眼睛望著44號:“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的吧?”
“當然。”44號微笑了。
離開這個城市之前他們去了曾經的A7研究所,44號將車停好,扶著阿連走下車,遠郊的風吹在身上,44號摟著阿連:“冷嗎?”
阿連搖搖頭:“我想去看一眼。”
曾經的荒地已經在做建築開發,規劃完成圖的標牌樹立在高速路邊,這裡很快將有一座休閒度假村建起來,高大的機械車正在緊張作業,機器轟鳴的聲音傳得很遠。
“這裡已經不一樣了,”44號看著遠處忙碌的工人們:“不過他們挖不到研究所,那裡太深,不會打擾到他們。”
阿連眼睛慢慢移動著,他還記得歐紀銘將他帶回去的那個漆黑的夜晚,傾盆大雨裡,他一個人很冷,躲在草叢裡不敢出來,後來來了一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