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話,不知是否會氣出嘔血。但是,皇上的成竹在胸,對於乙方將領來說,無疑是最好的鼓舞。
只是趁火打劫,就連軍事行動都算不上。他們的皇上,根本沒有將這支龐大的敵軍放在眼底。灩昊泠一句簡單的調侃,輕易安撫了眾將,先前緊張到幾乎繃斷的神經,就這麼奇蹟的平復下來。
但是將領們並不知曉灩昊泠的內心,也看不透他正處於一種怎樣的不安之中。
會給灩昊泠帶來這種負面的情緒,蠻族的軍隊是做不到的。天下間,能夠牽動他心緒的人物,從來就只有一個。再如何簡單的一顰一笑,即使只是蹙起的眉梢,彎起的嘴角,都足以顛覆了灩昊泠全部的心緒。而此刻的烈熠,的確是憂心忡忡。
埋藏在清冷麵容下得憂心忡忡。
灩昊泠確認不會看錯,烈熠只是往敵軍中望了一眼,快如流失的一眼,然而已經足夠他分辨出,那一眼之中,是不敢置信,以及……極端的失望。
赫連遠遙。
那位蠻族之王,並沒有身先士卒一馬當先,反而隱身於整個隊伍的中間偏後的位置,彷彿是在刻意低調。但是,烈熠只用了一眼,還是發覺了他的存在。就是那快不不能再快的一眼,烈熠甚至能夠肯定,赫連遠遙,也正在看著自己。
超越了目力所及的距離,並不清晰的容顏。
落在烈熠眼中的,是他從不離身的凶神面具;而吸引赫連遠遙注意的,則是那一身孤寂到伶仃的白衣。
有些錯……已經鑄成。
是他烈熠,將赫連遠遙提前捲入了這一場天下爭霸的混戰。如今,赫連遠遙的嫋雄本色促使他利用了這一場棋局。誰也怨不了誰,誰也怪不了誰——
逐鹿七界,天下唯一的皇座,有能者居之。到底誰能踩過萬千屍骨,登上至尊之位,尚未成為定居。赫連遠遙,自然也有一爭的本事與野心。無論他曾經的想法如何,但是烈熠曾經的到訪,終究點燃了這蓬並不安定的火焰。
一直以來惡劣的預感,終於有了解釋。明明是自己的謀劃,在初次看到蠻族進軍靜鐵關的情報時,就莫名的趕到不安,原來心底的某一處,並非完全信任赫連遠遙的。
烈熠不禁苦笑。世間並無真正的完人,原來自己步步為營,籌謀到如此地步,依然會有犯錯的一天。
“面對此景,諸位認為如何?”就在烈熠的身邊,灩昊泠這般問這眾人,慵懶到華貴的聲線,挑動著每一個人的神經。聽見他的聲音,就連烈熠都回望而來,他噙著笑意的側顏,帶著一絲冷酷的霸氣。沒有徵兆的,想起了赫連遠遙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有一天,我與灩昊泠站在相對的立場之上,你也一定是相助他,而不是相助我。
這一日,來的太快,快的措手不及。
灩昊泠問著眾人如何看待此情此景,眾人還在斟酌考慮的時候,只有烈熠有了定奪。
“皇上,如今敵軍剛到,正是陣型未穩的時候。”開口的是姚閎,他的分析也算是十分精準。不過在所有人都還在觀望的時候,他這般驀然開口。依然還是冒險了些。但是機會就是這樣這樣,稍縱即逝,錯過了就沒有了。
曾經在攻打百圖的戰術商討中,姚閎提出了透過止水關壕溝的木橋戰術。當時他認為自己得到了飛黃騰達的機會,然而事實證明,止水關只是皇上戰略之中的一個幌子。失去了那一次的良機,只會令姚閎建功立業的心態變得更加急切,說什麼也不會錯過眼下。
灩昊泠無聲的笑了笑。看來,無論他揹負了怎樣的命令,無論他的存在被多少人所忌憚,依然會有無數類似於姚閎這般的狂徒,簇擁在他的身邊,前仆後繼。若說這是命運,大概也是,彷彿無形中有一隻巨大的手,操控著一切,將他推往最終的結局。
不敢正視皇上的笑容,但是姚閎還是受到了鼓勵。“彪悍是蠻族的一個優點,但是蠻族也是人,是人就會疲憊。長途跋涉而來,未經駐紮就直接列陣,他們看上去兇悍的氣勢下,體力已經被消耗了大半。”
灩昊泠沒有多餘的話,僅僅以手勢示意姚閎說下去。至少到目前為止,這個年輕將領所說的內容,非常符合他的心意。
“皇上,末將認為,我軍應該給敵軍一個迎頭痛擊!”年輕的臉龐是無所無謂。也正是因為年輕,尚且不知世間有什麼值得畏懼的事物。
灩昊泠忽然大笑起來,笑的張揚,也笑的張狂。“說得好!正當如此!”
簡單的讚揚之辭,若是從別人口中說來,必然覺得無甚新意,只因這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