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早已衝乾淨滿臉的血汙,冷豔的面容上承載的滿是怒容。幸而,她還保有最後一份理智,沒有當眾說出燕歸愁故意中埋伏一事。主帥有如此行為i,所謂通敵叛國的罪名,幾乎已經成了不可更改的事實。
半邊臉火辣辣的痛著,幸好手邊沒有鏡子,他也用不著看見自己的狼狽摸樣。至於腫起的臉龐落在旁人眼中是什麼樣子,燕歸愁才懶得理會。只要嫵兒不嫌棄他,什麼都好說,他也全然無所謂。
原來被人扇巴掌是這種滋味,熱辣的感覺一直燒進心理。燕歸愁不知別人捱了耳光是什麼感受,總之他是半分難堪也沒有感受到,異樣的甜蜜早已令他忘乎所以。
趁著眉嫵的手掌還來不及收回的當口,燕歸愁迅速偏過去,雙唇印在她的掌心,偷了一個香。常年使用武器的緣故,眉嫵的掌心並不如深閨女子那般細嫩,但是這一個淺嘗輒止的親吻,還是令燕歸愁賊眉賊眼的笑了起來。
一抹紅暈騰上眉嫵的面頰,自然不是因為過於憤怒。她一向知道這個痞子行事乖張,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會離譜到如此地步。
這裡是戰場,他怎麼能……
“嫵兒,不要忘了我們還沒有突圍成功。”燕歸愁終於收斂幾分,正色提醒到。要在七界中找出惜命的人,燕歸愁十之八九是其中的佼佼者。如今親眼見到眉嫵,他更加不想死了。拼盡全力,他也一樣要與眉嫵走出這場困境。
之前由於突發意外而一度打斷的戰鬥,已經重新開始。也就是說,擺在燕歸愁他們面前的,還有一條無比艱辛的求生之路。以戰場全域性看來,他們如今所處的位置,正好是牧野軍包圍困的中部,微微靠外的地方。不能說之前的血戰毫無成果,但是與真正擺脫危機之間,還有不小的差距。
眉嫵點頭應是。不愧是刺客之王,單是對於自我情緒的掌控,就令天下大多數人望塵莫及。
重新提起武器——至少眉嫵本意是打算如此,撇開方才燕歸愁無聊的舉動不談,理智還清楚的提醒著她,絕不可掉以輕心。
握住插在地上的長劍,眉嫵深吸一口氣。只要再堅持一會兒就夠了,眼下已與友軍會和,他們的行動會比之前更加快速。但是,“哐當”一聲,才舉到腰部的高度,三指寬的長劍猛的一下脫離眉嫵的掌心,重重掉在地上,在泥地上砸出一個淺坑。
無法形容的痠麻感侵襲上來,在整條手臂中蔓延,如同千萬只螞蟻在攀爬啃噬。眉嫵有些驚詫,是因為見到他,身心陡然放鬆的關係麼?似乎整場戰鬥累積下來的疲憊,就在這一刻之間全部湧了上來。
然而眉嫵的性子決定了,她不可能如此簡單就放棄。咬了咬牙,彎下腰就要去撿那柄長劍。
身旁探出一隻手,打斷了她的計劃,抬眼之間看著一張憤怒的臉,簡直就像是不久前的重演。只是這一次,動怒的人物換了一個。“舉不起來還要勉強?看你一向聰明,怎麼這個時候不知進退?不想要你的手了?”
接連三個問題,眉嫵一個也回答不上,也明白燕歸愁這人一旦犯渾起來就不是輕易能夠打發的。於是明智的維持沉默,任由他在耳旁嘮嘮叨叨。
不能使用重型武器,不代表眉嫵就全無半分戰鬥力。想了一想之後,從袖中抽出一枚薄如蟬翼的柳葉刀,夾在修長的指尖。她一人時無法使用這件武器,如今與燕歸愁在一起,一切自然不同。
“這就對啦。”燕歸愁表示贊同。“你負責掩護我就是了。跟在我背後,看哪個人不順眼,就悄悄給他一刀。”
眉嫵哭笑不得。生死未卜的危難之中,也就這有這個人還依舊看不到半點兒正經。不過到了最後,眉嫵還是點點頭,並且衝著燕歸愁微微一笑。
燕歸愁還是有幾分不放心,將眉嫵往自己身側又拉近了一分。真正握著她的手腕,才覺得有些不對——
怎麼,如此燙?
眉嫵肌膚上異常的溫度結結實實嚇了燕歸愁一跳,差一點就鬆手了。
不是不想問,而是就算問了,以眉嫵的倔強也不會說實話。略作思索,決定還是等戰後再找時間將之問個清楚。
不過眉嫵異樣的體溫倒是提醒燕歸愁,還有一件要緊事。揚聲向全軍下令,“所有刺客換輕型武器,與普通士兵協作突圍,擔任掩護任務。”
這道命令免不了有幾分不合情理之處,所謂的協作突圍,說穿了就是一個普通士兵保護一名魅族戰士。這種任務放在平常應該沒有什麼難度,但是突圍的戰鬥往往極端混亂,誰也說不準前路會遇上什麼突發狀況。在這樣的條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