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克爾淡淡一笑:“我已經聽到神諭,神開我靈智,將萬物予我,信奉我主者,即得永生。”
嚴培瞟了一眼那些站得像兵馬俑一樣的人像。永生?像這樣的永生嗎?
邁克爾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笑了:“他們是我的一部分。”
肉麻!
不過嚴培剛腹誹了這麼一句,已經有兩個變異者走過來,左右架住了他的胳膊;夾著沈嘯的四個變異者也動起來。於是沈嘯和嚴培就一前一後被人架著,往右側的一扇門走去。而站在門口的兩個變異者立刻開啟了門,嚴培一眼就看見了裡面——裡面分門別類擺著很多東西,中間是一臺電腦,電腦旁邊有幾把椅子,其中一把椅子上坐著的人,是艾倫。
嚴培被兩個變異者按在椅子上,然後咔咔兩聲,椅子扶手上跳出兩個鐵圈釦住他的手腕。沈嘯也被如法炮製,然後六個變異者退了出去,把門在邁克爾身後輕輕關上。從始至終,邁克爾沒有下過一個字的指令,但是這些變異者好像牽線的木偶一樣,動作有條不紊,配合默契。即使說他們是同一隻手上的幾根手指,也並不為過。
嚴培突然就想到了剛才邁克爾說過的話:他們是我的一部分!
沒有任何命令,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有,邁克爾卻如臂使指,讓這六個變異者如此諧調。難道說,他剛才並不是說假話,甚至也不是在抒情,而是真的讓這些變異者能夠完全被他所控制?
不過這時候暫時還顧不上。艾倫本來垂著頭癱坐在椅子上像是昏睡了過去,如果不是手腕上的鐵圈,他可能已經從椅子上滑了下去。現在他被腳步聲驚醒,抬起頭來看見嚴培和沈嘯,立刻變了臉色:“怎麼是你們?”
“是的,我也想問一下。”邁克爾揹著手站在那裡,風度翩翩,“一個月前,你們明明被魚雷轟炸之後消失了。你們是怎麼逃過魚雷轟炸的,又是什麼時候回的波塞冬呢?”
嚴培打了個哈哈,不答反問:“我說盧梭先生,我也就罷了,沈嘯可是你青梅竹馬的傾慕者,你怎麼就直接上魚雷了呢?”
邁克爾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眼裡掠過些微的痛苦。也就是這一瞬間,他看起來終於像個人了。不過這一絲人味兒轉瞬即逝,他的臉上又恢復了那種聖光籠罩的莊嚴表情:“神的意旨,不允許有人違抗。”
“夠狠的啊。”嚴培不知死地吹了聲口哨,滿臉的遺憾表情看一下沈嘯,“看看,你這麼愛他,他卻這麼狠心。”
沈嘯嘴角也抽搐了一下。他確實曾經愛過邁克爾,很難說那是什麼樣的感情,有青梅竹馬的兄弟情份,也有求之不得就更值錢的俗人心理,反正這麼一年一年地積累下來,最後也分不清究竟是不是愛情了,倒是更像個執念。不是對邁克爾的執念,而是對一份純潔感情的執念。偏偏這份感情看起來是無望的,又因為人已經死了又蒙了一層神秘的面紗,所以就更刻骨銘心了。
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好像有什麼東西就跟從前不一樣了。沈嘯曾經以為大概是因為邁克爾的變異導致了這份感情的褪色,不過他現在才隱約覺得不是這麼回事。應該是在邁克爾歸來之前,嚴培的身影就不知不覺地嵌進了他心裡。
這個滿嘴謊話猶如長江大河一樣滔滔不絕的小混蛋,臉皮厚如海底城的外牆,眼珠子一轉就是一個壞主意,而且隨時隨地亂拋媚眼,並且似乎也談不上有什麼節操,絕對屬於他最討厭的型別!可是就是這麼個討厭鬼,卻是智計百出,奇思妙想層出不窮,關鍵時刻膽大包天;最主要的,別看他嘴上刁鑽刻薄,卻有一顆善良的心。就那麼不知不覺地、壞兮兮賤兮兮地嵌進了他心裡,只是他自己還不知道。
之後,當他在海角城突然發現邁克爾沒有死的時候,他感覺到一陣狂喜,卻沒有那種想將之擁入懷中的衝動。事實上,如果沒有嚴培在海景長廊被困的那一幕,他可能還不明白這其中的差別。
當他發現嚴培被困海景長廊,幾分鐘之內就可能被淹死的時候,他像瘋了一樣衝向最近的逃生通道;而當他在海底看見嚴培放鬆了雙手向海面浮上去的時候,他覺得心臟都在胸腔裡停止了跳動;當他終於抓住了嚴培並且發現他還活著的時候,他只想做一件事,就是把嚴培緊緊摟在懷裡。就是那一刻,他才明白他其實早已經放棄了邁克爾,因為嚴培,嚴培取代了邁克爾的位置,填滿了他的心。
邁克爾並不知道沈嘯在這一呼一息的時間裡有過什麼樣的複雜心情,只是搖了搖頭,聲音平靜而堅定:“他對我的感情是非自然的,神不會允許。”
“神不是愛世